第三百三十三章 最後一幕(1 / 3)

“我要走了。”

明姒雪愣了下,側顏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眸:“現在?”

“半個時辰後,鶴羽在準備。”南宮玄赭輕吻她的臉頰,沒有看到他想要的不舍,也習慣了。

“雪雪呢?”

“先讓她呆在你身邊,等我走了再告訴她,不然,她肯定會哭的。”他握緊她的手,將玄武玉扳指套在她手指上。

“難看死了。”她凝滯指上的玉扳指,時隔四年,它重新又戴在她的手上。

“很好看。”他的手與她十指相扣,玄武玉,一對。

哪裏好看,這男人眼光有問題吧。她皺眉:“她能不能不戴。”

“不能。”他堅決,再不會允許她拿下來。

她瞪他,他回瞪她,不依不饒,好吧,她妥協,也沒那麼難以接受。

南宮玄赭離開的五日後,德妃傾城被打入冷宮的消息傳來洛陽。很難說,這不是巧合,南宮是個耐心很好的人,他想做的事,從來都不會是心血來潮,毫無準備。傾城和裴染的事,她也聽二爺八卦過,宮廷秘聞向來都不乏這一出,深宮幽怨,帝王冷漠,算起來,南宮玄赭也不是沒有責任。沒有他的默認,她也不信裴染有那個膽子。

又五日,京城傳來消息,幽篁的皇帝將迎娶南詔的大公主為妻,並冊封為幽篁的皇後。一時間,幽篁沸騰,消息所過之處,家家懸掛起喜氣的紅燈籠,豔麗地紅綢迎風招展,安居樂業的人們下迎接新年一般,期待著他們幽篁國的第一位皇後,為幽篁南詔的聯姻,祝福兩國風調雨順,蒸蒸日上。僧人們齋戒沐浴,頌唱九九八十一天,為幽篁的帝王,帝後祈福。周邊列國再派出時節,帶上最好的禮物,日夜兼程地趕往京城。

她拿著南宮玄赭飛鴿傳來的紙箋,看二爺傻不拉唧的,義憤填膺的,恨不得把南宮玄赭掐死,再鞭屍。她很氣,氣得所有人都錯覺南宮玄赭辜負的是她。

軒軒在教雪雪用積木堆城堡,玄雨坐在她旁邊看《經濟與法》,林釋雨死皮賴臉地留下來,她似乎對比她小四歲的玄雨很感興趣。

二爺一個人演戲,一腳架在凳子上,一手握著與某人像極的桃木娃娃,走的是潑婦路線,唱的是陳世美的選段,表情詭異而且邪惡,一點也不顧及她家準小姑子就在一邊坐著。

她體聽她唱戲,搖著團扇,看她繪聲繪色地聲討南宮玄赭那個負心漢。

她唱:“隻要有三寸氣,誓報此仇”

她點頭,唱音真不錯,很婉轉,很含蓄,鼓掌。

她唱:“誰知你一旦身榮,全忘信誓。”

軒軒雪她一眼,嫌她唱得難聽。

她唱:“狠心人,薄幸五親,拋妻棄子,說禮儀仁愛,他妄為君王。怒氣難消,將你龍袍扯碎。”還學會該詞了。

二爺全當自己是秦香蓮了,入戲地被踹到在地,拉著軒軒哀戚哭訴“兒啊。”

軒軒撇撇嘴,從二爺懷裏鑽出來,拉起雪雪的手避開某神經搭錯的生物。

“冬哥,春妹。”二爺呼喚。

軒軒和雪雪和有默契地互看咿呀,齊齊打了個寒顫,好俗的名字,沒他們什麼事。

她依著小幾,笑看著她:“繼續。”

二爺抹幹眼淚,惡狠狠地雪她一眼:“給點反應好不好。”

南宮玄雨好心地抬頭看看她,打賞了她兩粒碎銀:“喏,反應。”

二爺很沒尊嚴地拾起銀子,在手裏掂掂,嗔道:“切,當她乞丐啊。”

南宮玄雨溫柔一笑:“本殿下賞乞丐一般都比這個多。”人家唱得可比你好聽。

明姒雪鼓掌,她家玄雨果然很通殺。

二爺瞪她:“我全是為了你,好吧。”

“我知道。”她笑彎眼角,從前到現在最會逗她笑的就是二爺。

二爺噌地站起來,囔道:“我們衝去京城,攪了他的婚禮,然後裏華麗麗地甩了他。”她兩眼放光,佩服自己戲劇的天賦。

“誰要娶誰?”林釋雨後知後覺地終於從南宮玄雨身上移開一點視線。

二爺撇撇嘴,連帶著看林釋雨不爽,話裏帶刺:“恭喜你,你家大公主就要成為幽篁的皇後了。”皇後了不起啊,她就是氣不過。

“大公主?”林釋雨眨著眼,無辜地看著二爺。

“是啊。是啊。”

“你說我嗎?”林釋雨指著自己,她就是南詔的大公主啊,找她有事?

二爺眼抽筋地瞪著林釋雨,一臉不信地瞪了五秒,隨後看向她:“南宮玄赭換口味了,還是所謂的政治需要。”

她不語,搖著團扇,表情是‘今天真熱’。

“要嫁給南宮玄赭做皇後的是你?”二爺咬牙切齒地審問林釋雨,就差沒穿一身皮衣,再將一根皮鞭甩得劈裏啪啦響。

林釋雨乘機怕怕地往南宮玄雨懷裏蹭:“雨,你看她。”

雪雪很不給麵子地一把推開林釋雨,先一步占了南宮玄雨懷裏的位置,趾高氣揚地鄙視她:“不好意思,有人了。”

南宮玄雨輕刮了下雪雪的小鼻子,寵溺地笑笑,繼續看書。

軒軒走過二爺身邊,白了她一眼,涼涼道:“白癡。”

二爺跳腳,一不小心踩到了林釋雨的手,林釋雨哀叫一聲,嚇醒了睡午覺的凱特,窩在它身邊的皎皎一個激靈,撞到了從它身邊經過的飛天,紅色的絲緞從飛天手中滾落,軲轆軲轆地鋪展開來,金色的鳳凰圖案瞬間閃耀了所有人的眼。

又十日,一道聖旨,詔告天下,幽篁王朝將遷都洛陽,從此東都洛陽將成為幽篁的京城。

“南宮果然夠男人。”二爺豎起大拇指,如是說。

她把手中曲洛捎來的信遞給二爺,信中詳細敘述了皇帝決定遷都的過程,她在想,南宮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已經有了這個打算的。

皇家禪寺的主持連夜趕到皇城,連同太傅大人一同上奏,內容關乎幽篁國運,大概意思就是,他們夜觀天象,發現帝王星星光暗淡,被汙濁之氣纏繞。隨後,不祥事件頻繁發生,南湖一夜幹涸,北山驚現天書巨石,種種皆是人力難以解釋的惶惶,最後,群臣尚屬皇帝,遷都之事,迫在眉睫。

隨後,皇家禪寺的主持再次現身,言之,據他測算,紫氣東來,東都洛陽有帝王之氣環繞。於是遷都洛陽,水到渠成。又言之鑿鑿,有天南星閃耀,驅散帝王星之濁氣,於是自然地牽扯到即將與皇帝成婚的南詔大公主,在一片歡呼聲中,幽篁帝王與南詔皇子達成協議,將半年後的婚期提前了五個月。

“雪,我反正,南宮真會編故事。”編的那叫一個天衣無縫。

“胡鬧。”她不自覺地皺眉,並不認可南宮玄赭的做法,雖然她真的算計的很好。

“我覺得洛陽不錯。”南宮玄雨明顯地站著說話不腰疼。

她沒力氣瞪他,歎了口氣窩進軟塌。其實討厭的是,南宮玄赭一個人把事都做了,都不給她玩的機會。他算得多好,他永遠是被動的一方,充分地利用了他的臣民們的信仰,為他的私心買單。遷都是群臣請願,提前婚期是萬民所向,結果到最後,他依舊是賢明的的確,無形地還鞏固了民心,這種一箭數雕的做法難道也是南宮家的遺傳?!

二爺捏著雪宣,一手撓頭:“為什麼我哥會幫他?”她哥什麼時候那麼好心了,與其讓她相信金曲洛會對南宮玄赭好,不如讓她相信明天南宮玄雨會向林釋雨求婚。

南宮玄雨輕笑出聲:“私心作祟。”他和他站在一樣的高度,所以他很清楚他的想法。

“那麼大的皇城要怎麼搬過來。”是不是意味著,她以前送出去的那些財寶也能跟著回來,她不介意順回來。

南宮玄雨眯眼看著她,狡黠地笑:“洛陽行宮隻有皇城的一半大小。”

“所以呢?”二爺比較擔心她的財寶會不會有人免費幫她運回來。

她不爽地想掐死南宮玄赭,洛陽行宮隻有皇城的一半大,擴建也需要時間,況且他願不願意擴建還是偽命題。同時意味著,南宮玄赭的後宮隻會遷來一班,好吧,她相信那一半絕對都是精英,但是,本著玩死一個少一個的原則,她真的覺得擠擠沒什麼不好,反正她還是住她的雪宮,擠不到她,而且,有沒有一半,也是個偽命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