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盡皆稱好,愛遠那廝現在一心想要將功贖罪,立刻滿嘴溜須拍馬的奉承起念真真人來,可話一多,難免失誤,又當著一群人的麵,說念真真人什麼風流倜儻,貌比潘安,聽得在場三個女人盡是掩嘴偷笑,念真真人老臉一紅,又再次狠狠訓斥了愛遠一番後,決計這次回去又得加重了些處罰。
愛遠又委屈又害怕的閉嘴不言,時而向我投來幽怨的目光,卻被我視而不見,置若罔聞。
言歸正傳,眾人皆不是尋常之人,便是我也有幾把子力氣,很快分工明確,不消一個時辰,各自施展手段,挖掘出來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渠。
隨即,念真真人讓我們回去,揮手向著天上的火鳥一招,那火鳥重新化為拂塵,帶著一些灰燼飄落下來。
那灰燼,就是那朱紅靈符燃燒後留下的。
念真真人將拂塵抓到手中,狠狠一甩,嘭的一聲,血河堅硬的河段便崩塌了一個缺口,正好對著眾人挖掘出來的那條小渠,頓時便見暗紅色的血河之水,奔流而下,宛若一個巨人被割破了動脈般。
眾人便在一旁等著,又過去了三四個時辰後,直待天頭明月取代了金烏後,血河之水才算被排了個幹淨,到了這時,血河底下的真正麵目終於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到處白骨森森,時而有未曾腐爛的牛羊豬馬軀體間雜,惡臭撲鼻,而後,眾人又沿著血河上行了片刻後,看見了不少模樣兒可怖,渾身幹癟被人放幹了全身鮮血的嬰兒死屍,又是不禁怒罵了幾聲。
走了七八十丈後,念真真人便止了腳步,一臉憤怒的看著血河內滿處的屍體,恨聲道,“念靜叛徒,不除不足以安人心,不除不足以光正道,不除我茅山弟子有何麵目與天下人交代!”
眾人胸腔都覺得怒火噴湧,對那念靜可謂是恨之入骨,怒罵了半晌後,愛建最為沉穩,深吸了一口氣,抱拳向念真真人請示道,“念真師叔,這條血河內的屍體該如何處置?”
念真真人對這愛建還是比較看重的,隱了麵上的怒氣後,看著血河內那些死嬰的屍體,沉吟了數番後,開口道,“本來,這些可憐的小娃兒我們當將它們入土為安,可它們屍體多有腐爛,又遭了血河之水的侵襲,集聚了不少邪氣,若是不妥當處置的話,當會滋生不少陰靈,便隻能委屈他們了!”
隨即,念真真人沉聲道,“愛建愛噯,你們迅速帶著愛輝他們,繪製一些赤火符出來,用赤火符將血河內的這些屍體焚燒掉!”
而後,念真真人向我看來,對我道,“愛清,你不會繪製法符,便帶上那本茅山密錄之靈,與我當先去那座貢嘎山一探究竟,愛建你們可邊燒邊行,我與愛清在前方等著你們!”
我心裏咯噔一下,差點沒哭出來,這怎麼倒黴事都攤到我頭上來了,種種矛頭此刻都指向那貢嘎山,那裏不用說也危險重重,剛才我們這裏搞出來這麼大的動靜,搞不好那些六道輪回的家夥就在那裏等著我們呢,現在過去勢必吃虧!
可念真真人的命令我又不敢違抗,隻好耷拉著腦袋,提醒吊膽的跟著他向貢嘎山行去。
臨行前,愛遠那廝還幸災樂禍的衝著我壞笑,讓我記恨在心,暗道,這次事情過後,非要想辦法讓那家夥狠狠吃一虧不可!
川西多穀地,此處民間形象的稱呼這些穀地為‘土眼睛’,其意便是這些穀地並非渾然一體,而是兩兩間隔著一條狹長逶迤的小徑,兩旁各是深崖。
尤以越接近山體的地方,這種連接兩座穀地間的小徑越是陡峭。
我與念真真人行了片刻後,兩周已經沒了路了,隻能跳到血河內,踩著一地的屍體向前緩緩行進,期間滋味當真不是人受的。
這般下來,二人借著天上的月光,已然走過了大半路程,眼看著宏偉巍峨,巨峰怪岩的貢嘎山就在前方不足百米處的時候,我突然腳下一絆,一個狗吃屎狠狠地前仆到底,腦門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一具幹癟的死嬰身上。
“哢擦!”
一聲脆響,額頭一涼,一瞬間,我好似看見了這具死嬰睜開了兩隻黑嗚嗚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