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帝掃了一眼悄悄離去的安侍君父女,心裏一動,夏兒未動他,看來她是還有別的打算,既然如此,也隻能隨她了,隨即她再次垂下眸子,輕聲的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福春恭敬的開口應道,“啟稟陛下,已經戌時過半了。”看來陛下已經乏了,確實,往常一般在這個時
辰,陛下就已經就寢了。而且陛下這幾日因著恒貴君的事一直操勞著,正是需要多加休息的時候。
安平帝暗襯,既然已經到了這個份上,該做的事也已經做了,該宣布的也都宣布了,那這場冬宴也該散場了。雖然料到明日的早朝將會非常的“風起雲湧”,但是安平帝此時的心情卻依然很好。
“吩咐下去,朕與聖君就先回宮休息了,時辰也已經不早了,眾位宗親可自行回府了,若是有什麼不便的,可安排在側殿歇息。”
福春恭敬的應道,“奴婢遵旨!”
安平帝站起身來,將手優雅的伸向身側不遠處的東方聖君,微微一笑道,“朕送你回宮。”
東方景陌也悠然的站起來,“謝陛下,本君確實也有些累了。”淡然而疏遠,絲毫不伸手相領陛下的盛情。安平帝雙眉味挑,淡然的收回了手。
安平帝看著冷淡的東方聖君,隻是輕笑了笑,始終不以為意。倒是站在東方聖君身後的時顏此時心裏真是一陣一陣的抽搐,自己主子為什麼總是這樣呢,隻要心裏一不高興,不管是誰,任何情麵都不給,也不知今日又是因為什麼……
難道是因為……“立儲”?二公主明明是長是嫡,陛下卻選了不僅最為年幼,還出身最低的七公主,這下家主一定非常的生氣,也不知二公主要是知道自己的情況,會不會難過……畢竟二公主也才十二歲罷了,是否知道此位置的重要性還說不準呢!
也不知道家主明日會做什麼樣的動作,隻希望家主不要怪罪與主子就好,畢竟主子對此事是真的一無所知,不然主子定會提前通知家主,讓東方家早作準備。
京城的西郊,一座略顯陳舊的大宅院裏。
“想問什麼就問,這般的扭扭捏捏作甚?為師難道還會吃了你不成?”林芳葉執著寬大的袖口,一個利落的收筆,看著案上自己剛才一氣嗬成的勁骨大字,淡淡的開口。
蔣玉珍尷尬的清了清嗓子,才試探的問道,“瑾成書院的鄭才女真是院士您的師妹?那鄭才女豈不是成了學生的師姑了”
林芳葉輕輕舒了一口氣,順勢擱筆,端起手邊剛才蔣玉珍為自己斟好的熱茶,輕抿了一口才道,“是又如何?怎麼?明明是同年的院生,卻足足比你高了一輩,你覺得有些難為情?叫不出口嗎?”
蔣玉珍聞言輕輕搖了搖頭道,“鄭才女文采出眾,又聞名鳳揚城,學生自愧不如,所以並未做此想,隻是覺得有些意外罷了。”
林芳葉輕哼了一聲,放下手中的杯盞,抬手就將案上還未幹透的筆墨,粗魯的卷起,順手扔進了紙簍。動作熟練而精準,仿佛這種事已經做了不止一次兩次。
蔣玉珍見狀心裏有些抽搐的忍不住閉目不願再看,“院士,這是您這個月丟棄的第四十三幅字帖了,您
到底覺得哪裏不滿意?”您撕的這一張張字帖可都是錢啊!這樣一幅一眼看去就讓人眼前一亮的勁骨字帖
,若是拿到鳳揚城最大的青書齋裏去賣,那可是可以賣個大價錢的啊!
林芳葉似笑非笑的輕睨了一眼神色微變的學生,悠悠開口道,“別學你家老娘那副市儈的商賈嘴臉,這隻是些一無是處的字貼罷了,要是真的被人拿去變賣,流傳於世,你家院士我還有何麵目去見你那些格外挑剔的師姑師叔們,若是有朝一日被她們瞧見,你家院士可是會被她們恥笑一輩子的!”
蔣玉珍微愣,疑惑的開口道,“師叔師姑們?除了鄭家才女,您原來還有其他的師兄妹?怎麼一直沒聽您提起過?眾位師叔師姑們又都是些怎樣的人?”說到此處,她頓了下,小心的瞧了一眼院士仍然是一副淺淡表情的院士,才斟酌的開口道,“還有已經仙逝的師祖,您也並未提起過。”
林芳葉聞言手上的動作驀地一頓,眸子微微一凝,“怎麼?你很想知道為師的師門傳承?”
蔣玉珍小心的開口道,“院士,您是否有什麼難言之隱?學生隻是有些好奇罷了,若是有什麼不便,學生不問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