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靈夏心裏微微歎息,抬手握住身側便宜哥哥那明顯比她大了一號的小手,入手才覺得他手上的骨頭略有些硌人,她眯了眯眼,便宜哥哥這瘦弱的身子可需要好好調養下,不管是最初是因為什麼,既然把他納入自己羽翼之下,她就會護他周全。
“你沒有錯,他是你的父君,父子之情是天性,愛他並沒有錯,錯的是他更愛他自己罷了。”那個男人把自己困在他自己的愛裏,如今已經瘋魔了!
“可憐的四皇子,這樣的傷真的是錯手嗎?文卿君說的真是輕巧,那種傷到底是怎樣的錯手才會造成這樣?若是留下疤痕,日後……那可怎麼辦啊?”阮馨芳幹脆破罐子破摔了,準備不放棄任何打壓三大世家的任何機會,她必須表露出她對擁立七公主為儲的堅定決心來,隻是辦點向通知鄰邦小國那種任何人都能做到的小事,哪能體現出她的忠心呢?
連馨掃了一眼麵色沉鬱卻沉默不言的陛下,眯了眯眼,接道,“阮尚書所言極是,文卿君所言雖有些道理,但是卻疑點重重,四皇子雖是你的親子,但是被你傷成這樣,卻隱瞞不報,怎麼看都有些欲蓋彌彰!”
藍素研看著格外瘦弱的四皇子,眼中怒火正盛,明明已經十三歲大了,卻如同十歲孩子般大小,這樣的身子骨,比起其他的皇子公主何止是差了一點半點,誤傷?這種騙小孩子的話誰會相信?若不是常年這樣的“誤傷”又怎會如此,往年隻是覺的這個孩子瘦了些,卻沒想到會有這種緣由的存在,沒想到出身世家的文卿君居然如此狠毒……四皇子這些年到底收
了多少苦?這樣的人怎配繼續呆在陛下身邊?
“文卿君,即使你為四皇子君父,但是也不能下手如此之重,你眼裏可還有一點骨肉之情?”
“本君說了,隻是一時不知輕重罷了,本君已經知錯了!”
文越琴轉身冷冷的掃了一眼眾人,“眾位大人難道對此還有什麼異議嗎?文卿君可是貴為卿君,隻是不小心教導四皇子有些不知輕重罷了,難道眾人沒有這種時候嗎?設身處地的想想,孩子頑劣,難道不該好好管教嗎?”
藍素研心裏一陣翻湧,文越琴這是袒護自己的兒子,卻不心疼自己的外孫嗎?這是個什麼道理?她氣急道,“文大人何不仔細看看你的親外孫如今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文越琴即使知道文舟定然做了不該做的事,縱然也心疼康兒,但是她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文舟就此被定罪,被冷藏,這個罪名怎麼也不能認下,文家的百年聲譽豈能就此蒙上汙點?
明明是在為他鳴不平,錦靈康卻覺得自己仿佛在眾人的麵前,被脫光了衣服一般,她們看著他的眼神是憐憫,是同情,讓他此時恨不得立馬消失在這世上,可是他做不到,他不想放開如今握著的那隻小手,雖然她的溫度冰涼如水,但是卻暖透了他的心,他如今隻能緊緊的閉上眼睛,不願讓那麼美好的她看到那麼可憐,卑微的他。
看著身側的人雙眼緊閉,抖個不停的樣子,再這樣下去,便宜哥哥就會任自己沉浸在他那自哀自憐的世界裏了,再治療的話就會很麻煩了!
錦靈夏掃了一眼竊竊私語的眾人,驀地鬆開自己與便宜哥哥相握的手,淡淡的說道,“抬起頭,錦靈康!別忘了本宮的話,你是我大錦尊貴無雙的四皇子,我錦靈夏的四哥,從來隻有你俯視眾人的份兒,何人敢直視尊顏?既然如此……你在怕什麼?”
錦靈康聞言再次心神一震,他驀地睜開雙眼,看向身側,明明比自己矮了一半的七妹,卻油然讓人生出一種需要仰視的感覺。
靜靜的立在那裏,身子站的筆直,傾城的容顏,淡然的表情,眉目間的威儀和尊貴,讓人覺得仿佛她就天生該俯視眾人,她就該是眾人目光的中心。
難怪母皇疼愛她,就連他看了她都覺得自慚形穢,這樣不堪的他真的配做他的皇兄嗎?
可是在聽過那樣仿佛誓言一般的承諾後,他該如何麵對曾經的自己?他已經不願再做回那樣懦弱卑微,渴求那本不會存在的父愛的自己了!
“我……”錦靈康想開口,卻發覺自己不知該說些什麼,隻是謝謝兩個字道不盡她給他帶來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