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息吧。”暗鱗垂下眼簾,端著藥碗,起身離開。
暗鷹仍是定定的坐在床上,一動不動,沉默無語。
就在暗鱗離去好半晌後,暗鷹的一動不動的身子才有了反應,她重重的倒回床榻,不顧身體內部傳來的劇烈疼痛,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沉重的抬手遮住那雙難掩痛苦和無措的眼睛,喃喃的細語,夾雜著無盡的絕望和無奈,“暗鱗,暗鱗……”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裏,明非看著提著燈籠的暗鱗從側院出來,眼神暗了下,輕聲說道,“若是你去請求主子帶著暗鷹一起走,主子會答應的。”有明膳在,暗鷹的傷也不會因為舟車勞頓而惡化。而且暗鷹現在的狀況……
“沒有必要。而且她現在並不想看到我。”暗鱗淡淡的說道,其中夾雜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悵然。
“何苦呢,主子寬仁,你們兩個何不坦誠告之?”明非看得出暗鷹對暗鱗的用情之深。
“主子寬仁,你我就能得寸進尺麼?明非你太貪心了!”暗鱗冷聲答道,暗衛之間不許有私情,這是鐵律,她們從生到死隻能是主子的劍與盾!
“不是我貪心!是主子教會我貪心!是主子給了我希望!你難道不比我清楚麼?”明非像是被刺到痛處到一般,臉上的冷靜自然已經消失殆盡!連說出的話都帶著一絲瘋狂的意味。
“明非,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暗鱗見她的臉色,臉色一變,驀地上前一步提起明非的領口,低聲嗬斥道。
明非也不抵抗,低聲一笑,語調癲狂的開口,“我就是沒法忘記自己的身份才會如此狼狽,你以為隻有我是如此麼?”
暗鱗冷冷的看著明非的眼睛,“你們瘋了,我沒瘋。”
明非輕蔑的看著暗鱗,“你以為你抵擋的住麼?早點掐斷了念想不好麼?”
暗鱗隨手將明非推在地上,“我的生死從來都不在自己手裏。”
明非抬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暗鱗冷冰冰的麵容,“暗鱗你又清高到哪兒去?暗鷹的傷可是難道不是為了你麼?你又是怎麼對她的?”
“衛人的手怎麼會幹淨?清高又是什麼?”
明非驀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是呀,都是瘋子,都是瘋子哈哈。”
暗鱗皺眉,“住嘴!”
明非聽話的停住笑聲,但不是因為暗鱗的話,而是她自己意識到這裏雖是側院,但也有暗衛在周圍把守。
明非悠然的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臉上不複剛才的癲狂之色,恢複慣有的溫和,“我是說真的,再不去求情的話,明日可就來不及了。”
暗鱗轉過頭不看她,冷淡的說道,“我不會去的。”
明非笑了笑,“反正我言盡於此,你好好想清楚吧。”說完就轉身走入了夜色,消失不見。
暗鱗轉身看向側院內一間還亮著燈光的房間,默默的看了一會兒,然後轉身回房。
鄭府大院內。
因為鄭家女兒再次奪得鳳舟大賽頭名,今夜的鄭府前院可是熱鬧非凡啊,為了慶賀女兒取得的傲人成績,鄭府尹又在府內大擺了幾十桌筵席。還特地從清茗樓請來了掌勺大廚,來為今日的宴席添光加彩。
鄭府的下人們笑意盈盈的穿梭在各桌之間,將一盤盤精致的菜肴和芳香的美酒一一擺上桌。她們覺得今天真是太高興了,自家小姐再次揚名京城,讓她們也覺得與有榮焉。走在大街上,當別人知道她們是從鄭府出來的,臉上露出的羨慕之色讓她們的腰杆也挺得筆直筆直的!還有不少羞澀的小公子們偷偷給她們塞書信,手帕,香囊之類的小物件,求她們轉交與自家小姐,這種情形簡直太讓人興奮了!
“鄭大人,真是生了個好女兒啊!讓我等羨慕不已啊。”席間的一名十分矮胖的女子,麵帶油光的大聲喊道。
“王大人過謙了,芷月還不來見王大人,敬王大人一杯。”鄭卓佳滿臉笑意的端著手裏的酒杯,拉著女兒來到剛才開口的王大人麵前,讓女兒給長輩敬酒。
鄭芷月早已對此習以為常,她帶著溫和得體的笑容,拿起桌上的酒壺將手裏的酒杯斟滿,“母親常說,王大人與母親同朝為官多年,對母親多有照拂,母親心中十分感激,而且王大人今日還特地前來祝賀芷月,芷月更是萬分感激,趁此機會,就讓芷月敬您一杯.芷月先幹為敬。”說完就將手裏的酒杯一仰而盡。
那名王大人大笑的拍了拍鄭芷月的肩膀,“賢侄女果然名不虛傳,不僅才學了得,而且進退得宜,這一番話說的你王伯母心中甚是舒服。既然如此,伯母也陪你幹了。”說完也飲盡了杯中的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