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紅正了正自己的衣冠,然後擠出一絲不自然的笑,朝巷子裏走去。待走到自己家門口,就著門上的未熄滅的燈籠的亮光,看著大開的院門,她皺了皺眉,這麼晚了,怎麼院門還開著?那劉氏可很少這麼給她留門的,她以為今天還要挨一頓嘮叨呢。
張紅疑惑的走進院門,熟悉的穿過外院,遠遠就看到正廳的燈火亮著,她加快腳步走進大廳,就看到劉氏正麵色鐵青的坐在堂上,旁邊站著的清秀侍童小正的臉上印著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張紅略帶心疼之色的看著小正的小臉,見他雙眼通紅,目中含淚,一副萬分委屈的模樣,張紅略帶厲色的衝著劉氏開口,“你這是做什麼?”
劉氏一身青色半裙,外罩著一件淡藍披風,眉目一片冷峻之色,他看著妻主剛走進門就迫不及待的對著他大聲嗬斥,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劉氏冷冷一笑,“你喊什麼?你問我做了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麼,你衝我這般發火!”
張紅見他一副裝模作樣,不知悔改的神色,再次厲聲質問道,“小正的臉是怎麼回事?難道不是你動的手?”
劉氏冷冷掃了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小正,渾不在意的拿起桌上的茶杯,剛掀開杯蓋,見茶水已冷,“啪”的一聲放回桌上,淡淡的說道,“茶冷了。”
小正被劉氏的動作驚得差點跳起來,他顫顫驚驚的端起茶杯,說了句“小的馬上去換!”就急急地跑去後堂給男主子換茶。
張紅看著小正一副十分懼怕劉氏的模樣,更是認定心中的猜測,而且她被劉氏不把她放在眼裏的姿態氣得怒火中燒,再次厲聲開口,“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還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
劉氏隻是淡淡看了張紅一眼,“放在眼裏?當然沒有了,我怎麼敢把妻主大人放在眼裏呢,那是要放在心裏的呀。”
與劉氏同床共枕多年的張紅又怎麼會聽不出,劉氏那好像是在奉承她,事實上卻是在譏諷她的話,她現在真是無比後悔聽信了媒人的不實之言,娶了這個陰毒無比的男人進門。還被他當初那幅溫柔賢惠的模樣騙去了大半家產,如今休不得,惹不得,隻能放在家裏當做菩薩般的供著。還時時受氣,發作不得。
最讓張紅恨得牙癢癢的是這些年劉氏他自己下不了蛋,還不準她納側室、小爺,連個侍童也不準收,就算去個妓樓被劉氏知道後,也能鬧得個天翻地複,這是準備讓她張家斷絕香火不成?這種憋氣的日子讓她怎麼過的下去?張紅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難以忍受下去了,她現在真是恨不得親手殺了劉氏這個賤人。
張紅咬牙說道,“劉氏你不要欺人太甚!大不了我們一拍兩散,別逼我馬上一封休書,休棄了你!我看你還怎麼有臉在這世上活下去!”
劉氏一點也不在意張紅的冷聲威脅,他隻是嗤笑了聲,然後端起小正換上的熱茶,輕輕抿了一口,“妻主大人不是早就想這麼做了麼?怎麼還不寫呢?”
張紅氣極道:“劉氏你……”還沒說完就被劉氏打斷,“小正,告訴妻主大人,你的臉是怎麼傷的。”
小正被劉氏的點名驚得渾身一顫,他瑟縮的看了一眼劉氏,見劉氏麵無表情,然後看向對他目露鼓勵之色的妻主大人,顫聲說道,“今日…有兩個武功高強的賊人…闖進院中,救走了妻主帶回來的…周公子,小正想上前…阻止,才被…打了一巴掌。”
張紅在聽到小正說道周小安時,麵露不安的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劉氏,但馬上又想到自己這是為了延續張家香火,何錯之有,於是又理直氣壯起來。她是瞞著劉氏把周小安交給小正藏在家裏的,原本想早些趕回來再處理這件事的,沒想到被狐朋狗友們一拖就拖到了現在。
來家裏救人?這是怎麼回事?誰救走了周小安?難道是周春苗找來的人?就周春苗那種低賤如泥的貧民百姓怎麼會認識什麼武功高強的人?和周春苗混在一起那麼久,那個女人既懦弱又蠢笨,就周春苗那種貨色,打死她也不信周春苗能有那種能耐。當初選周小安就是看重他姐姐是個什麼本事也沒有垃圾貨色,才策劃了這一出拿人抵債的把戲,難道還會有人和她一樣也看上了周小安的美色?但是以周小安那點清粥小菜的姿色,會被什麼有身份的人看中麼?
張紅皺著眉頭在廳裏走來走去,想了半天也沒想到會是什麼人出的手,她決定明天再去周家那破房子裏一趟,這次還要多帶幾個人,什麼武功高強的人,張紅對小正所說的話十分懷疑,像小正這種見識短淺的下人,哪懂的什麼叫做真正的武功高強,說不得就是一些和張三妹一樣的打手罷了,誇大其詞而已。
想到這張紅上前拉起小正就轉身回房休息,至於劉氏那個賤人,她真是碰都不想碰。
劉氏對此視若無睹,他就知道張紅那個女人沒膽休他,隻要他家產在手,張紅就翻不出他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