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孃不知何處才能成為暫歇之地,夢中的血海依舊清晰,浸泡在裏麵,她的每一個毛孔都是舒暢的。
華陽山的清晨與別處沒什麼兩樣,若非要論出個所以然,那便是華陽山上毫無冬色,所有的東西都充滿了生機,這裏沒有枯萎的草木,沒有衰竭的蝴蝶,唯有清風綠意,如若永久都是春天。
司空茗站在船頭,風吹著他的袍袖。清孃從船中出來便見到這幅場景,隻覺得他就是好看在灑脫隨意上。
“你要去華明山了?”司空茗沒有轉身,隻是迎著風問了一句。
清孃點點頭,口中說道:“嗯,去華明山。”
司空茗繼續說道:“你去吧,不過可能會有危險......”
清孃想著九桐清就在山上能有多大的危險,不過還是說道:“我會盡量小心的。”
清孃轉身便順著梯子爬了下去,剛剛轉身準備向華明山走去,就聽司空茗說:“如果闖不過去,你一定要回來。”
清孃扭頭看他,卻見他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神色,便也不做理會,一路前行。
清孃踏著異常平坦的路在日暮時走到華明山腳下,遠遠就見巍峨的山穩穩地坐落在前方,沒有什麼神光普照,仙霓靈虹,它不曾受任何東西的影響,隻是那樣靜靜地見證著所有。
順著山道上山,剛邁出一腳清孃隻覺得腹部一陣劇痛,下一刻便被一股強大的靈力打了出來,直直地落在丈外遠的地方,疼得她幾乎要昏厥過去。
“何方妖孽,竟敢硬闖華明山。”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清孃牙齒緊咬下唇,痛的幾乎說不出話來,腦袋也有點迷糊,她強行使自己去看清那個說話的人,才見已給身著深灰小袍的童兒立在她麵前。
清孃緊緊按住剛被靈力痛擊過的腹部以減輕劇痛,她吃力地做起身來卻牽引的腹部如同被生生抓裂一般疼痛,她額頭上的冷珠不停地往外冒著,“童子,我並非有意硬闖,隻請你稟報九桐公孫,說書妖清孃前來拜訪。”
小童兒一臉不相信地看著清孃,卻是記得九桐公孫曾經吩咐過若是有一位麵相極為溫柔的女子前來找他,必要放進去引到他麵前的,可是如今這女妖因被陣法所傷,一臉痛苦之態,也看不出如何溫柔,但又怕這女子是九桐公孫托附的人。
小童兒雖年幼但心地極好,他見清孃痛苦不堪,便從袖中取了一個白瓷瓶,扶著清孃的脖頸喂她喝了,“你被陣法所傷靈力暫時用不了,對華明山也沒有什麼威脅,喝了這個能緩解疼痛,不過不能根治,隻有山裏的上神才有辦法,你等一會兒我去找九桐公孫問問,若你說的是真的,也不會受什麼苦了。”
“多......多謝。”清孃雙唇蒼白,但那口涼涼的水喝下去後腹中劇痛確實減少了不少,隻覺得這小童而兒不但長得粉雕玉琢,那心腸更是好到純潔無瑕。
看著小童兒跑遠的背影,清孃再次使勁抬頭看著這座巍峨的山。
小童兒跑進華明山便禦空而起,往東邊飛去,到了九桐公孫的寒微殿,卻未曾尋到他,隻在殿中的石階上見到了一身白衣的阿雪姑娘,想著這華明山上最能與九桐公孫親近的便是這阿雪姑娘了,小童兒便向阿雪揖了一禮,說道:“阿雪姑娘,山下來了位自稱是書妖清孃的,說是來拜見九桐公孫,不知公孫現在何處......”
阿雪冰冷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眼神卻忽然冷凝起來。“她叫清孃,是個書妖?”
小童兒看著阿雪姑娘的眼睛,愣怔道:“是。”
阿雪思考了一會兒,才道:“嶸兒,去找你師父見她,我隨後就到。”
“可她是來找九桐公孫的。”嶸兒覺得九桐公孫的客人由師父去見有些不可行。
“快去,那人是個大惡人,去找你師父,原委你自然知曉。”阿雪言語無任何波瀾。
阿嶸踟躇了一會兒,還是乖乖地去找他師父了。
程子況喝的爛醉,被突然出現的阿嶸托出了房門,他的小徒弟不由分說地就把他帶到華明山下,說是阿雪姑娘讓他見什麼人,他入今有什麼人可見的。
“阿嶸,你拉緊點......小心把我掉下去。”程子況打了個哈氣說道。
阿嶸沉默不言,師父也太重了吧,帶著他非他都已經沒力氣說話了。
終於到了華明山下,阿嶸將程子況放在矩清孃一丈遠的地方,還未等他說話,就見他師父忽地站直了身子,似遇見仇人一般滿眼寒光地看著那個書妖。
清孃本以為那個生得極瘦的男子是九桐清派來接她的,卻不想那男子竟似有著滔天恨火一般向她衝來,口中喊著:
“竟然是你,你怎麼還沒死,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