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初五的晚上,雪不停的下,鵝毛般的雪片覆蓋了地麵,厚厚的一層,整個天地呈現一片霧蒙蒙的白色。

被積雪覆蓋的小山村裏,農戶們早早休息了,村裏一片漆黑,連一聲犬吠也聽不到,除了雪落到地麵傳出的沙沙聲,一切寂靜的可怕。

村頭一間破敗的茅草屋中,微微透著光亮,婦人微弱的呻吟聲,斷斷續續的傳出。

沒過多久,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打破寧靜。然而,沒到一刻,啼哭便戛然而止。

虛弱的婦人臉色大變,不顧一切地撲到抱著嬰孩的男子身上,搶過孩子抱在懷裏,哭道:“你要做什麼?她是你的親骨肉!你怎麼下得了手?!”

男子俊美的臉上立時現出愧色,湊近婦人,戚戚然道:“清婉,這孩子不能留。帶著她,我們的行蹤很快就會暴露的。我們不能冒險。”

清婉緊緊抱著孩子,滿臉淚痕,抽噎道:“我不管,她是我的女兒。我不準你傷害她。你要殺就連我一起殺了吧!沒有女兒,我也活不下去!”

“你..唉!我何嚐不心疼,可是上官雄不會放過我們的。此地不能久留,我們……”男子的話還沒完,就被清婉截住。

“聞哥,你自己走吧!”清婉親親懷裏小女兒的臉蛋,嘴角含笑,一臉平靜。

“你這話什麼意思?”墨無聞怔住,看著清婉神態安然,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清婉抬頭,臉上淚痕已幹。緩緩說道:“沒了我們拖累,他應該不會那麼容易擒到你。而且,我也累了,不想再逃了。讓我們娘倆在這裏自生自滅吧!”

“清婉!你是不是後悔了?還是,你根本就對他餘情未了,還想要再回他身邊?”墨無聞握緊拳頭砸向門框,眼中紅絲密布,憤恨的說道。

清婉微微閉眼,淚珠重又滑落,貝齒輕咬,似下定決心。她道:“是!我是後悔了!自從跟了你,就一直在逃,住破屋,穿布衣。每日粗茶淡飯。我早就受夠了!”

墨無聞愣愣的看著清婉,前一天他們還在海誓山盟,如今,卻從她口中說出這樣的話,簡直令人難以接受。

“清婉,我知道,你怨我。我知道,你說的都是氣話。你若是留戀榮華,當初就不會義無反顧的隨我浪跡天涯。不要離開我。沒有你,我也活不下去。”

清婉閉目搖頭,她心裏何嚐好受?可是,為了女兒,她不得不狠下心來……

“我意已決。你快走吧!你知道影門的勢力,等他們來了,你就走不了了。”

“不!要走一起走。”墨無聞固執的道。

清婉還是搖頭,她不懂武功,帶著女兒,根本就不可能走遠,到時候隻怕一個都走不掉。

墨無聞還想再說,卻突然聽到一聲古怪的哨音,尖利刺耳,不由臉色大變。

清婉也是心裏一緊,驚恐道:“他來了!你快走!快啊!”她使勁推著墨無聞。

然而,墨無聞不會所動,抽出佩劍,淒然一笑,道:“既然你不願走,那我隻能陪你。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屋外雪越下越大,哨音越來越近,村裏的狗也相繼吠了起來。

清婉泣不成聲,花般唇瓣已經被玉齒咬的毫無血色,她取出枕下匕首,對準自己胸口,道:“墨無聞!你到底走不走?”

“清婉!”墨無聞大驚,搶上來欲奪匕首。

清婉一用力,刀尖刺進皮肉,駭聲道:“走!”

墨無聞眼中含淚,說道:“你這是何苦?我們說好的一起走。”

“走?哼!你們誰都走不了。”

木屋外突然響起了一個人的語聲,這語聲是那麼的平靜,可又是那麼冷漠、無情,令人戰栗。

墨無聞的身子一下子顫栗起來。

清婉柔美的臉上也瞬間失去血色。

一條白衣人影推開破舊的木門,出現在二人麵前。

他身姿挺拔,麵如冠玉,可他的眼睛卻如同萬年寒冰,滿載殺意。

來人正是影門新任門主上官雄。

清婉抱著女兒的手瑟瑟發抖,滿目驚恐,說不出一個字來。

上官雄看到了她手裏的嬰兒,目光驟冷。

墨無聞本能地擋住她們母女,向上官雄道:“你到底還是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