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沒有繞路,直奔婆婆的小鋪子,走的卻也不是熟路,隨便拉了個人,報了婆婆小鋪子周圍的地方,問到了最近的一條路。
夠偏僻,但是節約時間,和胖子說好的天黑之前回去,得說話算數,別過了時間,又像之前那樣,胖子冒雨出來接我,然後兩個人一起被淋成了落湯雞,胖子說話有點沙啞,他還和我解釋是晚上睡不著瓜子嗑多了,然後又說話的時候嘴裏一股子藥味。
路偏僻歸偏僻,近倒是真的,沒有繞什麼路,除了路上遇到幾條野狗,還穿過了誰家的菜地,其他倒真沒什麼。看到那個熟悉的路口的時候,說真的,我還真是感慨良多。
心情有些莫名的複雜,走進那條小巷,沒再看到那個有些破舊的紅色木躺椅,和那個矮小的有些佝僂的身影。
輕撫著那質地有些粗糲的木門,第三扇門的門鎖那裏,有一個明顯的凹陷,我蹲下去,木門的最下麵的木框那裏有一道刻痕。然後再往下就是一個手指寬度的長方形刻槽,再摸索了一下,底下看不見的那一麵,摸到一個凸起的小方塊,按下去,一陣極其輕微的齒輪轉動聲後,“哢噠”一下,那個長方形刻槽彈了出來,竟是一個小巧的抽屜模樣,裏麵躺著一把銅製的古樸的鑰匙。
拿出鑰匙,將門打開後,漆黑一片,香火氣息撲鼻而來,奇怪的是在門外的時候什麼味道都沒有聞到,這門似乎是將這個小鋪子裏的一切都禁錮在裏麵,門開了,一切又都被釋放出來。
在牆上摸索了半天,沒找到燈的開關,才突然想起來,婆婆家裏沒有通電,無奈的拍拍因摸到不少灰塵而有些幹燥的手,尋著記憶的指引,翻找出了蠟燭,用打火機點燃後,整個小鋪子亮堂起來。
為了不引人懷疑,我從裏麵將小鋪子的木門關上了,身後有一道微不可聞的風聲,讓我愣住神,不過想來門才關上,應該是關門時門縫裏露進來的風,就沒多在意。
一回頭,卻差點被嚇個半死,一張慘白如紙的臉緊緊貼著我的臉,漆黑的沒,無神的眼睛,血紅的嘴唇,這分明就是個紙人,可他卻對著我笑了,又鬧鬼了!?
就當我還在驚詫之餘,那紙人又說話了,聲音糯糯的,若是隻聽聲音,絕對會認為他隻是一個可愛的小男孩,“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奶奶讓我給你的東西,在觀音菩薩畫像後麵的牆洞裏,我守得好好的,你快點去拿吧!”
“你是婆婆的孫子?”我忍不住問了一句,這紙人叫婆婆奶奶,著實讓人想不明白,就算這上麵附著的是婆婆的孫子的魂魄,那也該是小班長啊!婆婆不是隻剩下一個女兒,唯一的兒子在山上被我們砍下了腦袋,若他有子嗣,想來婆婆不會不說明白的。
“是啊,我是奶奶的孫子,我還很小的時候就被父母遺棄,凍死在垃圾桶裏,遇到奶奶的時候,我被其他鬼欺負的連鬼樣都沒有了,就殘存一縷魂魄。奶奶好心救了我,還幫我修補魂魄,讓我住在這個紙人的身體裏,雖然我隻和她相處了一年多,不過婆婆待我就像親生孫子一樣呢!”那紙人說罷還手舞足蹈了一會兒。
我看他那模樣,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一個慈祥的老人和一個附身在紙人裏的孩子,在這一方小鋪子裏兩人相依為命,卻也其樂融融。
“婆婆是怎麼和你說的,你可以告訴我嗎?”
“那天早上,婆婆把門打開,靠在一旁的木門卻突然倒了下來,差點砸到她,還好我眼疾手快抵住了木門,婆婆笑笑,看了看天色臉色卻變了。我問她是不是要發生什麼事了?她卻沒回答我,隻是從衣服裏翻出來一個小盒子,讓我好好保管,還讓我晚上就好好站著,不管發生什麼事,看到什麼,都不可以發出聲音,不許動一下。
給觀音菩薩畫像上完香後,她換上了新鮮的供果,破天荒的讓我在觀音菩薩畫像麵前磕了三個頭,然後她就又關了店門,躺在那張躺椅上,打著瞌睡,任我和她說什麼她都沒有再搭理我。
直到那個男人來的前幾分鍾,她才和我說,讓我等著,等你來取東西,看到你就立刻把東西給你,然後讓你快點走……”說到這裏,那紙人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像觸電一樣的尖叫了一聲,將我從地上拉起來,催促道:“快點,你快點去觀音菩薩畫像那裏拿東西,拿完東西快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