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一邊後退,一邊想,後背的堅硬觸感就提醒我——無路可退了。將手裏那根細錐子捏得更緊了些,看著那幾隻張牙舞爪的手朝我伸來,我竟然無比的清醒,絲毫沒有任何恐懼感。
那動作被我看得清清楚楚,握著那根細錐子的手不知怎麼了,在我看清那怪物動作的同時,手也不自覺的自己抬了起來,手上那股莫名的牽引力,就像有一個人用手控製了我的手一樣,讓我以一個我自己都咋舌的速度插進了那怪物的胸口。一聲慘叫後,那怪物不動了,我將細錐子拔了出來,那怪物隨著錐尖退出體外,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
“呼呼……”我喘著粗氣,差點就死定了,低頭看了看手裏的那一根細錐子,剛才手是被它帶動的,這東西上不就刻了幾個字符嗎?怎麼還像活的一樣?
一旁的胖子估計是已經適應了那疼痛感,亦或是已經疼得麻木了,在怪物停止動作後他齜牙咧嘴的爬了起來。
我正想去扶他,就見他的臉色突然變了,像是之前發現怪物藏在樹林裏的樣子,後麵有空氣被劃破的聲音,我心裏咯噔一下,心道:這次死定了。肩膀上猛的一重,就聽見“嘭!”的一聲,我眼前又黑了下去。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渾身疼得厲害,而當我看清周圍的一切的時候,沒忍住罵了聲娘,居然又是老婆婆的小鋪子!
婆婆正一臉慈祥的看著我,見我醒了,急忙幫我扶起來,“季老師,麻煩你了,這裏其實是在夢裏,之前讓你不舒服,對不住了……”
得,我又懵逼了,這什麼情況,我還想問問我之前是不是做夢呢!怎麼自己就招了啊!
“婆婆,你讓我來這裏是有什麼話想說嗎?”看樣子她是不想整我,我現在也是渾身動彈不得,就算她想殺了我或者對我怎麼樣,我也奈何不了她什麼,倒不如趁這個機會多聊聊才是,心裏麵總感覺她是來道別似的。
“婆婆給你講一個故事好嗎?”婆婆笑笑,目光悠遠,思緒似是飄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我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來婆婆沒看我,我點頭她也看不到,要出聲的時候她卻已經講了起來。
“那是我才嫁給小力的外公第三年。不知道是因為身體,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我嫁過去三年肚子裏一點動靜都沒有,而家裏麵又很封建,‘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思想根深蒂固的纏繞在了公婆的思想裏,壓得我氣都喘不過來,整日裏沒精打采的,小力的外公心疼我,但除了每日給我喝藥也做不了其他的什麼事。
過年的時候,走親串戚,同齡的,年紀大的,或是年紀小的表姐妹、堂哥堂弟家裏都有或大或小的的孩子鬧哄哄的,家裏麵開開心心的,不像我的家裏,過年和辦喪事一樣,死氣沉沉的。
我知道過了年,那就是我嫁過來的第四年了,四年沒生出孩子,這在農村裏是讓一家人很沒麵子的事,公婆都把責任歸結在我身上。
那時他們甚至有了讓小力他外公和我離婚然後再婚的想法,無奈之下經人介紹,我們去了縣城裏的醫院裏做了,這才知道是小力他外公,是沒法生孩子的!
我當時積攢一腔的委屈全都傾瀉了出來,而小力他外公亦是除了驚愕再無其他,為了不讓我再被公婆嫌棄,小力的外公無奈找了他最好的朋友——陳吾三,來借種。
他就是你口中的陳大爺,一開始我是十分反對的,但鑒於後來也沒有什麼辦法,隻得在他家的莊稼房裏發生了那些事情。
而荒謬的是,我們在裏麵做那種事的時候,小力他爺爺還得在外麵為我們把風。
大約過了半個月左右,我的肚子終於有了反應,可惜那時的我並沒有想到那竟是災難的開始。
都說露水夫妻也是前世修來的姻緣,我十月懷胎的那段日子裏,陳吾三沒少來拿東西看我,小力他爺爺雖有不滿,但也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終於到了我分娩的時候,那晴了多日的天下起了大雨,公婆被雨阻隔在家裏沒能來陪我。
而我現在依舊還在慶幸的就是那天那場大雨,因為,那天我生產的孩子是一個怪物,他背上多長出了兩隻手,四隻手的怪物——哪怕隻是小孩,在農村裏都是非常不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