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戶很普通的人家,紅磚平房,出來的一對男女也就是小班長的父母,看上去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
鎮子本來就小,來了個新老師他們都認識,很熱情的將我迎接進去了。他家內裏的格局我也重點注意了一下,平凡的排房沒什麼富貴新奇之處。
我先是誇讚小班長乖巧負責,然後婉轉地詢問了幾個擦邊球的問題,比如說是不是最近什麼有錢的親戚回來了,或者說孩子表現的好家長給了獎勵。
因為我是老師,家長倒也沒怎麼懷疑,很配合地回答了,統統沒有。
這就奇怪了,別人總不會平白無故,天天給小孩那麼貴的東西吧?
可是我現在隻是自己簡單猜測,沒有證據,隻是大致給家長們提了一下。沒想到兩人笑著根本不放在心上,“我們鎮子就這麼大,來往的都是熟人,沒事兒的。”
“萬一出事就晚了!”
我隻能反複給他們強調重要性,兩人依舊不放在心上,還聽煩了直接問我天黑了要不要回去。碰了一鼻子灰,我沒辦法隻能先離開他們家。
從已知的消息看,那女人販子——我已經80%肯定她就是人販子了!她打的應該不止小班長一個人的注意,要不然怎麼回這麼久了還不把孩子帶走。
昂貴的糖果小班長每天都分給其他人,一定也有那女人蠱惑的意思,難道她想拐賣更多的小孩?
理清楚思路我是火冒三丈。平常微博說說看到不少關於拐賣小孩的,那些人故意把孩子們打殘讓他們乞討,或者把孩子賣掉賺錢,對這種惡毒的人我一直都是深惡痛絕。
第二天上課前我刻意早早到了教室,果然碰上小班長分發糖果那一幕。
見我忽然到來,孩子們都嚇了一跳,趕緊縮回小手,好似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倒是發糖果的小班長麵無表情盯著我,忽然伸出一隻手:“老師,給你。”
他手心躺著和昨天李佳麗給我的一模一樣的糖果。
這孩子我以前就覺得怪異,小小年紀整天死氣沉沉,走路也是直挺挺的,我總覺得他上半身僵硬的過分,好似一折就斷。
當著這麼多孩子的麵我不好說,收下糖果等到放學了,我叫住他。
小孩直勾勾看著我。
我被他看的頭皮發麻,有些不自在,不過還是拿出大人的架勢威懾:“我聽小朋友說你的糖果是一個阿姨給的,她和你是親戚嗎?她住在什麼地方?為什麼要每天給你糖果?”
然後我頓了頓:“她每天讓你跟她去一個地方逛一圈,是什麼地方?”
小班長靜靜地聽我說完,淡淡的唇瓣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整天麵無表情,突然這麼一笑,仿佛嘴巴一下子裂開一條縫,看的我心頭猛地狂跳。
“老師你跟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他笑的很開心,透著一股子詭異。
我背後涼涼的,仔細想想不能就這麼退縮,於是點點頭:“行!”
學校地處真的很偏,出了門就是一片荒草和野樹,看上去格外淒清荒涼。
小班長帶著我往後山上走,夏天那些草長得瘋狂的很,不少都是帶刺帶鋸邊的,我又穿著半長褲,沒一會兒劃拉的我兩腿火辣辣的疼。
加上山路崎嶇,一會兒上坡一會兒下坡,時不時再有個石子滑落,我這一路走得艱辛無比。反觀前頭的小班長,小小個頭竟然如履平地,叫我實在佩服!這練出來的孩子就是不得了!
我們走了大概有一個多小時,天色也開始昏暗了,就在此時不遠處的灌木叢中隱約顯露出一間小屋。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小班長忽然開口,“老師,你蹲在這裏不要動。”
“啊?”
我還沒有說話,他直接打斷我,黑漆漆的眼珠子死死盯著我,嘴裏一個勁兒念叨:“不要動,不要動,不要動……”然後轉身一個人直挺挺地走了。
我焦急地想要追上去,他似乎發現了我的意圖,隔了老遠扭頭又盯著我,我隻好蹲下,嘀咕這孩子莫不是背後長了眼睛。
不管怎麼說我已經找到了人販子臨時的老窩,我就在這裏,她暫時帶不走孩子,姑且看看小班長什麼意思。
可是剛等了沒多久,裏頭傳來小孩子的哭聲,緊接著是慘叫,那叫聲格外淒厲,仿佛在遭受什麼莫大的痛苦。我瞪大眼睛二話不說就想衝出去,卻發現我的手腳怎麼都動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