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實在是不太願意看見嚴湘糟心的臉,“本官心絞痛犯了,嚴大人若是有什麼問題,找田隸書就是。”
田隸書也是上了冊子的小官,雖然品級低,但卻是負責鹽場所有的開支的一個。
有了田隸書,嚴湘自然不在意江大人了,對著江大人拱了拱手,很是關心同僚,“近來天氣越來越熱了,江大人可要注意好身體,鹽場可不能沒有江大人的主持啊。”
瞧這個憂心忡忡,發自內心的關懷,比親人都要關心。
可惜,江大人根本就不吃嚴湘這一套,他已經受夠了嚴湘的可惡嘴臉!
江大人冷冷的哼著走了,剩下有些不太能捉摸透江大人意思的田隸書。“嚴大人,您看這兒?”
田隸書已經瞧出來了,江大人和嚴大人都是麵子情,誰也不服誰啊這是。
就把他一個小蝦米給夾在了中間,成了倒黴鬼。
田隸書心裏苦,可這個苦果還得自己咽下去,誰讓他官銜小呢?
不知道是不是手裏癢癢,嚴湘心裏惦記著想要看看鹽場的賬簿,是那種從頭到尾的看,每一頁都不落下的那種。
他克製著自己的衝動,將水利的賬簿遞給了田隸書。
“上麵記錄的銀子金額,乃是聖上都肯定過得了,本官也不為難你一個小廝,你隻要按照上麵的銀子數將款項挪給知府庫房即可。”
將賬簿交給田隸書,田隸書一看,臉都變了。
盡管他心裏有準備,但也絕對沒想到嚴大人這是想著將鹽場的銀子給搬空,嚇得根本做不了主。
“大人,這事兒小的拿不了主意,要不您寬限下官兩天,下官與江大人商量商量?”
田隸書抹著腦門上的汗,不是熱的,完全是嚇出來的冷汗。
事情已經定下來了,自然就不缺這兩天的功夫,嚴湘也不準備為難一個小隸書。
“田隸書的擔憂本官清嚴,本官不著急,隻田隸書要與江大人溝通好,本官雖然不著急,但這事兒最起碼也得在年前解決了,你說是不是?”
末尾的聲音高高的挑了起來,田隸書哪有不應承的道理?
真真是神仙打架小鬼兒遭殃,好不容易將嚴湘送走了,田隸書再也支撐不住,跌坐在了地上。
十幾萬兩銀子啊,他上哪湊去?
田隸書看著身後被封的嚴嚴實實的庫房,一個個的大箱子,不過是表麵光鮮罷了,裏麵可是什麼東西都沒有啊!
涉及到庫銀,田隸書再也支撐不住了,拿著嚴湘給的賬簿,跑到了江家。
一路上田隸書都沒敢歇息,見到了江大人,隻剩下了一句話,“江大人,完了,完了,庫房銀子的事情咱們要兜不住了!”
田隸書抓著江大人的手腕,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江大人好不容易這兩天才平複了心情,現在被田隸書一弄,好心情都被敗沒了。“什麼完了完了,會不會說人話!”
為官之人,最是忌諱這兩個字!
都已經大難臨頭了,田隸書怎麼還會記得江大人的忌諱?他可不想死。
“江大人,嚴大人要咱們拿出十八萬兩白銀去填補水利的窟窿,這麼大比的銀子,庫房裏哪裏有啊!”
若是換作以往,十八萬兩白銀,他們還是拿的出來的,可是現在?他們連八萬兩銀子都沒有!
乍一聽嚴湘竟然要這麼多銀子,江大人心裏直哆嗦。
“怎麼會要這麼多銀子?他難不成還想要中飽私囊,填補他們自家的窟窿不成?”
想到聖上批複的折子,江大人心裏就哆嗦,“他是不是將商家的銀子一起算進去了?”
當初賑濟災民的銀子,可也是一起算在嚴家的頭上的,這些,可不是該他們鹽政的庫房該出的。
聖上的心思江大人自認揣摩了一大半,借用商人的銀子賑災,聖上根本就沒準備還。
一想到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銀子要被去掉大半,江大人就窩火的厲害。
“對了,你剛才哭哭啼啼的是做什麼?”
江大人皺著眉頭,對田隸書這幅死到臨頭的嘴臉給惡心住了。
田隸書警察的看著江大人,竟然沒想到江大人根本半句話都沒有聽進去,就是看著賬簿,也沒發現什麼不妥?
田隸書的心一下子慌得厲害。
“江大人,鹽庫的存銀,不說十八萬兩,就是八萬兩銀子,也沒有。”
有些顫顫巍巍的話,讓田隸書的舌頭都跟著打顫,這事兒,可不是他一個人挪用的銀子。
鹽庫沒銀子,嚴大人那邊又等著要銀子,若是一般的小官,鹽庫的銀子拿不出來還能延遲延遲,畢竟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誰都弄不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