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的號,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這身,約莫縫補了不止三年了吧?
“你起來吧,你告訴本官,娘家裏有幾畝田地?怎的今年產出的糧食,連賦稅都交不起?”
不應該啊,就算是稻米生蟲,也不應愛連賦稅的糧食都拿不出來才對。
漢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扯了扯嘴角,很難看的笑了,“大人有所不知,我家有十畝稻田,可稻田生蟲也是我家的最厲害,曬曬撿撿,也才得了不到三袋子的糧食。”
就是這點兒糧食,連今年的賦稅都交不起,更不用說還將去年省吃儉用留下來的糧食叫了賦稅。
這下子,家裏可真是連下鍋的米都沒有了,家裏僅有的銅板,也隻夠他們家去買點糙糧果腹。
嚴湘隻知道下洋村那邊的糧食產出比較稀少,產的也不過是高粱米,連水稻不是,他一直以為江州府除外下洋村那邊,其他的地方都富足的很。
“你家是在哪裏?”
嚴湘實在不願為難這個艱苦的漢子,賦稅重,也不可能不手這家的糧食,十畝地的產出,竟然也才三袋子不太好的大米。
“趙吏書,你去派人去他家裏了解一下情況,若是情況屬實,就讓這漢子將糧食背回去,他家的賦稅,本官用銀子給墊上好吧。”
得到了嚴湘的保證,趙吏書直接伸出了手。
“大人良善,下官這就讓人去了解情況。”漢子家不好走,一來一回,竟然等到了正午,奔跑著的小衙役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氣喘籲籲的來稟報了。
“大人,這漢子家住在半山腰上,水田更不過是山腰上的一處平地,雖然是水田,也不過是山地,土壤又不肥沃,產出的少不說,這家人更是老的老,少的少,一家子6口人,也不過是兩間破茅草房。”
衙役不缺錢,乍一看這麼窮苦的人家,都有些咋舌。
聽說這人是住在山上的從,嚴湘就明白了這家人有多窮了。
門外邊漢子蹲在自家的四口糧食袋子旁邊,神情淒苦的厲害,滄桑的身影,讓人不免有些唏噓。
“行了,你小子再跑一趟,讓人幫著這漢子將糧食扛回去,這是給你們的茶水錢。”
丟下去二兩銀子,嚴湘將人給打發了。不過,趙吏書就不好打發了,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嚴湘。
“大人,您承諾的賦稅銀子?不多不少,五兩銀子,您看?”
趙吏書手向上一翻,嚴湘被江大人和苟同知盯著,頗有些無語。
什麼叫做明知故問?江大人非常替趙吏書鳴不平。
趙吏書不過一個小小的吏書,本職就是為朝廷收賦稅,現在因為嚴湘一句話,賦稅沒收上來,難不成還要他一個吏書墊付?
即便趙吏書並沒有這樣想,但是江大人是誰啊?他可是為百姓伸冤的好官。
拿不出五兩銀子,這就比較尷尬了,嚴湘臉皮還沒有修煉到嶽父大人這般,不免有些心虛。
“趙吏書,你稍等!”嚴湘快走兩步,讓人找了嚴原過來,直接將嚴原的荷包給搶走了,數了數裏麵的銀子。
好在,當知府的窮,當小廝的不窮,嚴原的荷包還是很有錢的。
莫名的被搶了荷包,還瞧著自家的銀子被少爺拿出去送給了吏書,嚴原整個人都是懵的,那可是他的銀子啊!
蒼天,嚴原總覺得這個場景很是相似,在貴州府的時候,他家大人就用這個法子扣走了他好些銀子。
嚴原心裏苦,但是他不說!
連話都不說的嚴湘從貼身小廝身上搶銀子,誠然江大人這般想著看嚴湘笑話的,都有些適應不過來。
嚴大人,搶銀子的手法略微有些嫻熟啊。
江大人和苟同知不免默默的擔心起了自己的銀子,跟著嚴湘將賦稅賬簿守好之後,麻溜的走了。
江州府的賦稅收好了,還要清點各縣城收上來的賦稅。
嚴湘捶著老腰回了後院,恰巧瞧見小妻子在後院的荷塘裏麵喂魚,荷塘裏養的魚很是務實,都是大條大條的黑鯉魚、草魚,養大了,都可以抓上來吃了。
至於隻能欣賞的錦鯉,如兒覺得太浪費,就沒養。
嚴湘初初還想著讓自家變得如書香世家一般,假山池塘小橋流水都要有,修建到最後,就隻剩下一方池塘。
不能隨心所欲,嚴湘很是遺憾,在瞧著小妻子拿著魚食喂鯉魚,就更加糟心了。
當然,還有更糟心的。
唐清如已經等了嚴湘好大一會兒了,這人現在回來了,唐清如覺得,可以算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