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湘像是趕鴨子上架一般，不僅將義莊的仵作請來了一起，甚至還讓人找了一個在江州府很是出門的道士。
挖祖墳的事情，實在是太後晦氣了，若是不多做準備，誰知道會不會遇上不幹淨的東西？
嚴湘出發的時候，讓人去後院和唐清如說了，跟著馮家的大兒子山上，也是有些勞累，馮家的子孫，步伐可是比他要大上許多。
他們來的地方，正好是馮家的後山腰，也是馮家祖墳所在的地方。
站在高地，馮忠誠指著下麵的小墳包，抑製不住的哭聲，讓他的話聽起來不是那麼的清晰。
“大人，那八座墳塚就是我馮家的先祖，因先祖固定，非老馮家的當家人不能葬在祖墳，所以，這邊隻有我們家幾個先祖的墳墓。”
墳墓小小的，就像是好多年沒有修繕過一般，雜草叢生，即便是已經將近夏天，幹枯的草枝和荊棘還沒有抽綠芽。
嚴湘看的不太真切，拉著不願意下來的馮忠誠，回頭問道。
“你們兩家已經被挖了祖墳了，應該不會介意讓仵作再將墳塚給挖開了吧？不然咱們找不到墳塚被盜的證據。”
本應該鼓起來的小寶寶，現在都已經變成了平地，在已經砸倒的木粉，更是沒什麼字跡，孤零零的，很是壓抑。
馮忠誠看著嚴湘的動靜，連連擺手。
“嚴大人，先祖的墳塚已經被掘開過了一次，您要是載掘開第二次，豈不是讓我們馮家的先祖蒙羞？”
都已經是死去的人了，有什麼好看的？誰又不是沒有活著過，是不是？
“既然不能看屍體，還如何談論墳塚被開棺了？還是說，你們馮家昂出埋到地底下的好東西呢？”
似笑非笑的眼神和目光，讓馮忠誠很是心虛。
“大人，這等話還是不要胡亂說比較好，您是當官之人，我們馮家是傷商人，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您可不能再往我們身上潑髒水了。”
先祖的祖墳，若不是到了不得已的地步，誰願意去碰？
先祖死了這麼多年了，碩大的棺材板裏麵壓著的，誰知道已經成了成麼樣？
真是沒法，嚴湘繃著一張臉，讓仵作繼續開棺，甚至還從馮家借了幾個人，一起將墊平了的墳塚給翻了。
不知道是不是馮家已經做好了準備，墓碑被推倒在了一旁，壓著一大片一大片鬆軟的泥土。
“馮忠誠，你父親說你們馮家的先祖墓塚被撅了，你們又沒有親自打開過墓塚和棺材板，怎的知道裏麵什麼東西都沒丟？”
墳塚上麵的泥土還是鬆軟的，到了下麵，挖著就有些廢力了，不過細看，還是能看出是不久前挖開過的。
雖然挖著廢力，但是裏麵的土都不是大塊大塊兒的，反而是摻雜著大大小小的石塊，才顯得特別廢力。
當墓穴被一點點挖開的時候，馮忠誠就跪在了地上。
“嚴大人，我們馮家到底做錯了什麼？竟是讓您帶著這麼多人來挖我們馮家的祖墳？讓我們馮家的先祖短短時間，經受兩次不安寧？”
一頓慷慨激昂的責備，將嚴湘的責任給推到了頂峰。
看熱鬧的人不少，誰家還沒有個祖墳啊？要知道，掘人墳墓的事情，大不孝不說，還罔顧人倫，但凡有良知的人，都不會這麼幹。
被倒打一耙，嚴湘也沒讓人住手。
“馮公子，本官知道你心傷，但是本官秉公辦案，無愧於天。馮家老爺子既然將狀紙遞到了本官麵前，本官自然要按照流程辦案。”
一張嘴，怎麼說都成，沒有證據，空口說話，豈不是給他的仕途落下汙點？
棺材很快就被挖開了，裏麵的屍骨散亂的堆積在破爛的棺材裏麵，暗紅色的沉木，已經有了腐朽的味道。
“馮公子，你可覺得你家的屍骨少了什麼東西？”
嚴湘居高臨下的看著坑裏麵的棺材，拉著馮公子一起看。
膽子大的村民，已經迫不及待的站在了棺材的前麵，伸著脖子往棺材裏麵看，死人的骨頭架子，倒是稀奇了。
膽子小的，早就跑遠了，甚至在太陽底下站了好半天，祛除晦氣。
淚水已經不受控製的開始往下落，馮忠誠在聽到嚴湘的質問，頓時瞪大了一雙眼睛，很是不可置信。
“大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家先祖的陪葬隻不過是破爛的盆盆罐罐，都碎成了一堆瓷片，碎瓷片已經被清理了出來放在了棺槨的外麵，棺材裏麵，隻有我家先祖的屍骨才是。”
既是屍骨，還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