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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與自己閑聊了有半日之久的洛雪走後,唐清如雖照常的在該吃吃該喝喝,然一個下午都在糾結著自己扯的謊會不會露餡,露餡了又會如何。
可那些日後某一日謊言會被洛雪拆穿的幻想,倒還不是令唐清如最頭痛的事,眼下最難辦的事,便是自己到底要不要主動和郝申英提出:‘嘿!你好啊,你看咱們倆關係那麼好,都快要結婚了,那就重新認識一下吧,自己呢就是嫁了一次人,完了被休棄了,可過程中在嵐月這裏蹭吃蹭喝蹭了一個月的丞相千金,唐城?’。
不不不,這樣可能太過直接了……
立馬甩了甩頭,把那些不切實際的荒誕想法都給拋了出去,至於那個向郝申英提出自己其實是穿越來的無辜者,唐清如是連想都不敢想啊——穿越,這種連自己這個當事人都覺得不可能會存在的事,一個生活於古代封建思想朝代的他又怎麼可能會相信呢,指不定還會認為是自己神經錯亂了,或者是不要臉皮自己給自己找的一個開脫的借口罷了。
思及此處,唐清如抓狂地撓了撓發麻的頭皮,複又無力地趴到了冰涼的圓木桌的桌麵上。
直到用臉把那木桌表麵都給捂熱了,還一直在擔心自己見到郝申英後該要如何開口的唐清如才重新站了起來。
好嘛,看來這下連老天爺都在為自己排憂艱難呢……
在外麵轉悠了一圈的唐清如時隔半個時辰再次回到了竹屋內,怨念地衝虛無的目標翻了個白眼,隻因她自認極其煎熬地等待到了傍晚,都沒見郝申英來找過自己,心底的這些糾結憂慮期待恐懼,自然就融合到一起盡數化作了鬱悶至極。
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唐清如就著木桌便在凳上坐下,周身都散發出一種頹廢低迷的氣息,一半是在氣結郝申英給了自己一個宣言後就跑了,一半是即使詢問了穀中眾人也不知曉他的去向,讓她這個本就心裏沒底的人,對此很是擔憂。
擔憂歸擔憂,既然是郝申英不來找自己的,唐清如也沒好意思再去麻煩嵐月,隻好又眼巴巴的等了幾個時辰,最終抱著極其複雜的心情,睡著了。
“唔……”
恍惚間做了一個噩夢,身子條件反射的打了個激靈,唐清如便被自己給嚇醒了,可睜開了眼睛都還未緩過勁來,頓時又被床側端坐著的那塊黑影給嚇了一跳。
心髒猛地一縮,沒時間再去打量那塊黑影,唐清如以最快的速度縮到了床角握緊了被褥,又小心翼翼的探出了半個腦袋,不確定的問了一聲:
“殷、申英?”
“是我。”
聽得這令人熟悉的性感男聲,精神緊繃的唐清如頓時鬆了一口氣。
“你怎麼在這裏啊?”
邊發問,邊鬆下了手中被褥,一時片刻未得到郝申英的回應,唐清如便忍不住四下張望了一眼漆黑一片的周圍,不免緊張的吞了吞口水,現在這個時間,好像很危險啊……
“如兒,”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黑暗中依舊能看清唐清如眼神在閃爍的郝申英握緊了雙拳,見她聞訊張望過來,便垂下了頭,道:“若是在未來,你發現我騙了你,你、會怪我嗎?”
“你……”唐清如愣了一瞬,心下頓時騰升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你騙我什麼了?”
該不會,是他不想和自己結婚了,就半夜跑來告訴自己他後悔了的吧……
“沒,”以為是方才那一言讓唐清如開始懷疑自己了,郝申英在慌亂中語氣卻偽裝的很是鎮定地道:“我隻是打個比方,打個比方而已。”
“這樣啊。”即使是身處黑暗之中,唐清如也順從的點了點頭,隻因那次生死攸關的經曆,已讓她無條件的選擇了相信郝申英,況且,他的確也沒什麼好騙自己的吧……
按理說,現在的他應該是和自己一樣緊張,所以才會大半夜跑來和自己談心的吧?
“你很想知道嗎?”眼見自己方才那一無心的詢問惹得郝申英陷入沉默了,唐清如不得已隻能順著他剛才的話頭接下去。
“……當然。”這短短兩個字,郝申英卻回答的異常艱難。
“嗯……”身陷於一片黑暗之中,自然是沒注意到郝申英眸中的異樣情緒,唐清如猶豫了一番,最終決定順從自己心底最真實的想法,緩緩道:“隻要,隻要你對我的愛是真的,即使是騙了我其它的事的話,我想我是不會去怪你的吧……”
畢竟,自己也沒少騙他啊……
這麼想著,唐清如吞了一口口水,無比忐忑地望向了那個被黑暗所模糊掉的身影,恍惚間看到郝申英的身子一震,而那雙近乎完美的眼眶中似乎有些晶瑩閃爍,不知這一切是否隻是自己一時的錯覺,不由得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