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他做的,像將軍府這麼大,又有這麼多忠誠的傭人,哪有能煮出那麼沒水平的麵條的廚子啊。
會心的點了點頭,唐清如隻覺得自己聰明極了。
可是,他身為一個將軍,為什麼會委身給自己煮麵條啊……
看著一桌尚冒著騰騰熱氣的飯菜,她突然失了胃口,將青菜細嚼慢咽掉,擱下了筷子,走到窗前,倚靠著欄杆,望著一輪彎月發呆。
會不會,她留在這裏更好呢?
可他根本不相信自己……
說到底,她不是唐城,嚴湘對唐城有救命之恩,唐城愛他,而嚴湘對自己來說,隻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她是獲取了唐城一部分的記憶,可性格習慣與秉性,又怎麼可能完全一樣呢,她也不想終日提心吊膽的偽裝著了,她在這裏待下去,早晚有一天會暴露的,與其到時候難堪,倒不如自己先跑了再說……
嚴湘也不相信唐城,但是唐城能忍住,那一定是因為她對嚴湘的愛意,可自己忍不了,肯定是因為自己不愛嚴湘吧……
哎呀,她可真是的,都想到哪去了,若是讓馮靜知道了,指不定笑掉大牙了……
望著與從前的世界沒什麼兩樣的月亮,唐清如苦澀一笑,緩緩垂下了頭。
若是馮靜和她一起穿越過來了,知道這裏的人有內力、會點穴啊什麼的,她一定會去拜師學藝,然後帶著自己仗劍走天涯的……
正在唐清如埋頭傷感間,屋外遠遠走來了幾個人影。聽見腳步聲,她好奇的抬頭望去,隻見得三四個打扮的與門口看住她的侍衛相同的人正往這處走來,似是注意到了她,那三四個人的身形均是頓了一下,旋即便將仍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兩個侍衛抬走了。
本以為是他們來換班的,沒想到他們直接揚長而去了,唐清如愣了一下,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是嚴湘不再讓人看住自己了。
她訕訕的從欄杆上起身,也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滋味,簡單的洗漱了一番,四腳朝天的躺到了床榻上,在一陣胡思亂想中漸漸入睡。
一夜無夢,唐清如在早晨的啾啾鳥鳴中習慣性的醒來,揉了揉惺忪的眸子,起身下了床榻,從早就候在一旁的玉憐手中接過了楊柳枝,對著金臉盆刷著牙,漱完了口,神誌不再迷糊了的她忍不住打量起玉憐來。
玉憐的眼睛周圍又紅又腫,眼白也泛著血絲,應了那句腫的像兩顆核桃似的,看的唐清如不禁懷疑起是不是嚴湘打過她了。
她這麼想,也就這麼發問了,玉憐卻隻是笑著搖了搖頭說自己沒事,落到了她的眼中就是典型的強顏歡笑,她一邊摩挲著裝有地圖的藥箱,一邊為自己出府後玉憐的下場擔心起來。
雖然玉憐是給自己下過毒,可她也解釋了,當時的她性命被林熙兒捏在手中,她是為了能夠繼續活下去才來傷害自己的,若是換做了自己,自己應該也會這麼做的吧……
隻是,玉憐到底是怎麼給她下毒的,她怎麼會一點也發現不了呢?
“玉憐,你是怎麼給我下毒的?”
通過銅鏡,唐清如凝視著正在為自己梳頭的玉憐,隻見她神色一緊,麵上掩不住的錯愕。
冷不防的被她這麼一問,玉憐手頭的動作都是一頓,半晌,才輕聲道:“奴婢,在胭脂裏……”
不願再去看玉憐驚慌失措的模樣,唐清如垂下了眸子,長卷睫毛掩去了眼中一閃而過的寒光。
“隻有胭脂嗎?”
察覺到了什麼,玉憐身子一震,手中的玉梳也應聲掉落,可她沒空去撿,隻道:“隻有胭脂!”
忍住鼻端湧上的酸意,唐清如神色如常的撿起地上的梳子,淡淡道:“曉得了,你走吧。”
玉憐愣一了愣,後知後覺的應了一聲,克製住自己想要奪門而出的念頭,佯裝沒事的走了出去。
多麼可笑啊……
她從未抹過胭脂。
將手中缺了一角的玉梳擺回梳妝台上,唐清如輕歎了一口氣。
這個地方,再沒什麼可值得她留戀的了。
……
竹林深處的木屋內,兩位俊男美女正端坐在木凳上虛度光陰。他們大眼瞪著小眼,麵上皆是掩不住的頹廢之氣,誰也不願開口說一句話。
忽然嗅到屋外侵襲而來的馥鬱花香,及伴隨其的一陣極其輕巧的腳步聲,嵐月活動著坐久了酸痛的筋骨,偷偷打量了一眼麵部變得有些僵硬的洛祁一眼,看清了在他眼底浮現的恐懼,忍不住狡黠一笑。
“喲!咱們貌美如花的文姐姐回來啦。”
嵐月拍了拍手,又擺出一副憧憬的姿態望向剛跨門而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