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卻不知那故人是誰,那故情是個什麼樣的情…隻知其一而不知其二,惹得軒轅荊憶起過去不說,還將他念在掛在心頭的人那氣息,這般俗氣的演繹出來!直直氣上頭頂,滿麵通紅的吼道:“這丁香也是你可以這般調出的!朕從未說過這丁香氣,你又如何得知這氣息?想來這心思如何揣度,皆是惡意!”
那修儀知道自己用錯了心思用錯了方子,跪在地上連連哭泣,求軒轅荊原諒她這失禮,然軒轅荊卻沒有絲毫情麵的拍了桌子,直言去把這女子直接廢為了庶人,打到冷宮中了。
呂修儀驚坐在地上,她怎麼也沒想到會落得如此結果。淚眼婆娑的坐在地上,愣愣的看著軒轅荊。終還是一旁的軒轅勖從這場驚嚇中醒來,一麵喚著那呂修儀起來,一麵上前撫著軒轅荊的後背讓他息怒。
“你先回去吧,”軒轅勖看了眼呂修儀:“父皇一時生氣,這些日子你就在自己宮裏別出來了!等父皇消氣再說。”
那呂修儀匆匆起身跑遠了,屋中氣味慢慢消散,軒轅荊方從那憤怒中清醒。看著滿地狼藉,看著一旁吃驚的軒轅勖,這才剛剛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朕怎麼會變成這樣了?喜怒無常?朕從前不是這樣的啊!軒轅荊心裏很是擔憂,他也不知自己剛才是怎麼了,怎麼就能因著一點丁香氣就如此動怒,還有廢了別人?好在是被自己兒子攔下了,不然還不知會如何…
一臉驚恐與茫然,軒轅勖卻依舊在一旁輕輕撫著軒轅荊的後背,一麵勸他息怒,一麵輕聲道:“想來是母後的祭日要到了,父皇該是想母後了,才會如此。說到底,那是父皇珍惜的,怎麼可能不忘呢…”
軒轅勖不知道,他這一句話,不僅是讓軒轅荊息了怒,還喚醒了他“妄想”已久的事宜…
對啊,軒轅荊心道,所珍惜的,是不可能忘記的。而想來如今這朝堂,近乎都是換了新一批的人,太子也長大了,早便是個能獨當一麵的人了,為何自己還要依舊守著這地方呢?
守了幾十年,防了幾十年,軒轅荊心裏頭想著,這位子本不是他的,他或許早就該退出這是非征伐之地..或許他從一開始,就守錯了;而如今這麼多年,也守累了。
已至這日後七八日的糾結思慮,軒轅荊終還是召來了太子,將自己心中所念所想盡數道出,不顧太子如何勸阻,哪怕是聲淚俱下,軒轅荊皆是橫心已定,任誰都無法阻攔。而到最後,太子也隻能接過從前他父親接過的那個扳指,靜靜戴在了自己手上…
“你記得,定要做的像樣。”軒轅荊拍了拍他兒子的肩膀,滿意笑道:“勖兒大了,父皇放心。今後這朝中,你盡可用那鄭乾淵,他便和朕一般,是定然信得過的。”
軒轅勖聽得這話,再次跪地抽泣,念著不舍。而心裏,那股子衝至龍椅的急切,卻是任之何都阻擋不了。一如他這父親接過扳指時那一刻,眼前山河萬事,皆歸了這此刻此時。
次日,昊祜殿傳出消息,皇帝突生惡疾,太子代朝,百官之中,皇帝隻見了鄭乾淵一人,托付了種種事宜。
一月後,昊祜殿傳出消息,皇帝軒轅荊惡疾不治而殯天。
這消息傳出,一片哀歎。人們皆說這陛下於朝廷獻了一生心血,且很是深情,自皇後去後便再未踏入後宮一步。十幾年如一日夜…
又傳,這陛下宮中所藏一名畫,上一美人絕世無雙,卻不得一見…
然世人不知,這畫中人非是女子,卻為男兒。一般的俊美蕭肅,一般的絕世無雙。過去這高座之人,曾也偶然望著夕陽西下,想起當月下對酌,一訴衷腸…而今千裏相隔,萬裏相望,觀流水潺潺,馳馬江皋…
這君主,名不正言不順的登上了高位,而那名正言順的公子,卻主動讓了賢…簫聲又起,卻無琴音來和;琴聲泠泠,卻失簫音相伴。
那年,一人於山水之中,一人於宮牆之內,望著天邊觸不到的紙鳶…
寧祥十九年,軒轅荊崩,諡文皇帝,以入宗廟稱睿宗。新帝軒轅勖即位。建年號曌恒。即位初,追諡其母太淑皇後,與先帝合葬嶽陵;冊立宮氏女宮寶珍為皇後;封先帝淑妃和氏為惠太妃,賜居淨秋宮;封其姑母軒轅氏大長公主,輔國大將軍鄭乾淵升太尉,列一等公爵,並大赦天下。
軒轅勖自即位之始,一承其父功業,廣施仁德,秉公正直,選賢與能,繼天下一派祥和。自始,前情種種隨水東流,隨雲西去,萬事自此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