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的堅持,老者又何嚐不知此次去上界有多麼凶險,但他也有必須要做的事,想著這丫頭的執著勁兒,隻是許許歎了口氣,像老了十幾歲一樣,“好吧。”
夢依然聽到了老者的確切答案,這才作罷,才疑起石鈴她們的事,她在上界時未曾踏出臨天閣樓,對於十二家的事並不是很清楚。
說來也是奇怪,十二家好說歹說也是上界大家,就算她深居簡出,但作為皇室的左膀右臂,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她竟一點印象也沒有。
她疑惑不止的看著老者,老者一副果不其然的,似笑非笑的,眼神怪異的盯著她看,不放過夢依然臉上的任何神情,片刻之後,才似罷休一般,徐徐道來。
“當初十二家是什麼地位,就算你從不出來,從旁人口中應該也知這十二家是皇室的左右手吧?當時的十二家是要多榮耀有多榮耀,可惜發生了那檔事……”
說到這,老者的聲音一下子低沉下去,渾濁的眼目裏摻了悲傷和憤恨,使老者看上去,原本的慈祥多了份猙獰。
“究竟發生了什麼?”夢依然心裏猛地一緊,屏住呼吸,直直的看著老者。
老者恢複常態,理了理自己纏在一起的一撮發,神情平淡,像在話家常一般,“也不知道皇室招惹了何許人也,被逼得走投無路,無奈之下竟拿無辜的十二家來頂罪。
可憐的十二家,替皇室賣命,最後還被皇室拿來被黑鍋,抄斬那日,真是血流成河呐!
那靈帝也是好生狠心,竟然連婦孺也不放過,十二家早些年有恩於我老頭子,我老頭子好說歹說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傾盡全力,上千口人,最後也隻能救出幾個,一路逃到下界來,流離顛沛。”
夢依然突然覺得心裏很是憤怒,氣得手一緊,“呯”,脆弱的茶杯那禁得住她如此動怒的一下,茶杯碎了她一手,鋒利的瓷片一下劃傷了她的手心,殷紅的血,如同彼岸,豔紅得近妖。
她沒感覺到,心裏沒由的憤怒幾近叫她眼裏殺意乍現,如開了鋒的劍刃般,冰冷鋒銳,手一攥,尖銳的瓷片深陷手心,鮮血汩汩。
旁人看著都覺得疼,她卻像沒有痛覺一樣,絲毫沒有感覺,她咬緊後牙槽,眼裏翻騰著驚心的恨意。
一聲呼喚讓她回過神來,老者掰開她的手,也不顧她,毫不留情,直接將深攘手心的瓷片拔了出來,後者眉頭一皺,卻什麼也沒有說。
“老頭子我不過就講了個故事,你至於這樣嗎?可憐我這杯子,可是上了青釉的!我這屋子裏就隻有三個,這下隻剩兩個了。”老者恨恨的乜了夢依然一眼,肉疼的看著碎成渣渣的茶杯,兩眼淚汪汪的,但不懈怠夢依然,從一旁拿來藥箱,仔細的幫夢依然處理傷口,隻是嘴邊抱怨。
要是柳青緣在此,一定會說這老頭小氣的很,一個杯子也不放過人家,但是聽人家講故事還弄壞了人家珍惜的杯子,頓時,夢依然覺得對不起老者,便說道,“抱歉,要不我隔日送你一套?”
聞言,老者那雙渾濁的眼睛“蹭”的一下,綠得發亮,像一隻早時就設下圈套終於逮到獵物的狐狸,獅子大開口,“要彩釉的!還要那種金邊攘的!”
看著夢依然眉頭都不帶皺的點頭,喜得後者像極了小孩兒得到自己喜歡的玩具一樣,高興得手舞足蹈的,就差抱著她親兩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