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傍晚從來都是餘熱未消,蟬鳴四起。街上來往的行人,臉上帶著日曬後的微紅,匆忙往家的方向趕去。
比起匆忙趕路的行人,路旁冷飲攤前的唐錦年顯得愜意的多。他靠坐在塑料椅子上,翹著的二郎腿不住的抖動著,一派閑散的姿態。
當杯中的冷飲快要見底時,唐錦年的手機響起了信息鈴聲。屏幕上亮著一行字:意湘酒店,308,門開著,速來。
唐錦年迅速起身,帶上黑色遮麵墨鏡,向著對麵的意湘酒店大步走去。
308的房間裏,男人已經洗完了澡,隻圍著一條浴巾走了出來。坐在床邊支著下巴的錢微微,眨巴著亮閃閃的眼睛笑說:“王哥這洗澡速度好快啊,也太心急了吧。”
王哥嘿嘿一笑,一閃身坐到錢微微的身邊。錢微微臉色一滯,下意識地身體向另一旁歪了一下。
在王哥慢慢靠近錢微微,試圖去攬住她的肩膀時,錢微微猛地跳起身,繼而又擠出勉強的媚笑,說:“王哥別急啊,我還沒準備好呢。”她心裏暗罵著,這唐錦年怎麼還不過來。
王哥已經臉色泛起潮紅,哪裏還有心思顧念錢微微有沒有準備好。他隻道是錢微微矜持,一隻手已經拉著錢微微將她摟在懷裏。
錢微微忙捂住胸口,把臉轉向一邊,躲避王哥帶著濃重煙味兒的嘴。王哥的喘息聲已經有些粗重,“妹妹,來都來了,別裝什麼矜持了……”
“咚——”房間的門被唐錦年一腳踹開。王哥一驚,慌忙起來,一手指向唐錦年罵道:“混蛋,你是哪兒來的?”
他這麼用力一指,腰間的浴巾突然鬆開,落在地上。王哥渾身一絲不掛,他自覺下身一涼,低頭一看,更是大驚失色,慌忙去撿地上的浴巾。
唐錦年眼疾腳快,早飛起一腳,將王哥踢到在地。並且翻身坐到王哥身上,拳頭揮舞著打在王哥臉上。
王哥一邊護著臉抵擋著,一邊口中連聲罵道:“你他媽哪兒來的,打人也得有個理由吧,老子報警了啊。”
一旁的錢微微此刻忍著笑,作出期期艾艾的樣子拉住唐錦年的胳膊,哭道:“老公,別打了,要出人命的。”
“老,老公?”已經是鼻青臉腫的王哥頓時傻眼。本來在網上聊天的時候,可不知道這小丫頭已經結婚了啊。真是倒了血黴了,帶別人老婆來開房,被打了也沒理爭辯。
唐錦年甩開錢微微的手,怒聲說道:“我說這兩天怎麼看你不對勁,老是拿著手機偷偷摸摸的,原來是偷男人來了。這麼個老男人,也值得你跑出來偷腥?”
他說著,一雙眼睛卻不斷閃出戲謔之色。錢微微表麵上不斷求饒抹淚,可是手上卻暗暗使勁兒,不斷擰著唐錦年的手臂。
王哥此刻隻覺得自己倒黴憋屈,也實在理虧,更多的是羞愧恐慌。他一邊求饒,一邊說道:“兄弟,有話好說,萬事好商量。”
唐錦年一把拽起王哥,狠惡的眼神看到王哥的眼裏去。“商量?你說說,這件事,怎麼商量?怎麼解決?”
一個小時以後,唐錦年和錢微微坐在街角的咖啡館裏,竊笑著將王哥“賠償”的兩萬塊錢分贓。
唐錦年隻給自己留下兩千塊,然後將剩下的都推給了錢微微,說道:“這一筆不多,我也不再多拿了,都給你吧。”
錢微微沒有推辭,她知道這種時候不需要和唐錦年謙讓,也不必多說感謝。畢竟她的背後,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吸錢的深淵。
“你爸那邊還欠人多少?你手裏的積蓄夠還嗎?”唐錦年體貼地將方糖放進錢微微的咖啡中,他知道錢微微嗜甜怕苦。
錢微微剛才還明亮靈動的眼神,此刻蒙上了一層灰暗的陰鬱。她搖搖頭,說:“什麼才算夠呢?你還不知道我爸?他三天兩頭地賭,我都不記得他到底欠了多少人多少錢。”
從高中開始,錢微微就打起了各種零工,就是為了給這個不成器的父親還錢。可是隨著錢微微年歲增長,父親錢得意欠的債也越來越多。錢微微覺得自己即使已經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掙錢上,甚至大學退學到社會上工作,可是依然還不清錢得意數不清算不明的債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