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的夜裏,京都城外,那偏僻的山崗,就連厚雪也掩蓋不住那屍體隱隱發腐的氣味。
不遠處一名身著單衣的女子,倒在血泊之中,渾身上下一片血汙,散亂的頭發已經完全看不出她原本姣好的容顏。
作為雲部曾經最尊貴的公主,此時此刻,她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尊貴與驕傲。
她趴在雪地之中,身上的血漬將潔白的雪地也染成一片鮮紅之色。
然而讓人觸目驚心的並非那染紅的雪地,而是那雙手掌。
都說十指連心,不知何人如此殘忍,將其纖纖素手上的指甲一根一根全部拔掉,整個手掌見不到皮膚的包裹,而是血肉翻出,甚至有的地方血肉剝離,已經清晰可見那指節分明的指骨。
“肖淺華,你還有什麼資格和我鬥!”
左側百米處,一名身穿貂裘的女子看著奄奄一息的肖淺華笑得得意,一手輕握錦帕掩在麵前,若不是肖淺華已經看清她的真麵目,這番模樣當真清純可人。
“肖淺華,你奪了我的父親,搶走了所有的寵愛,憑什麼你就能身份尊貴,呼風喚雨,而我同樣是父親的女兒卻要一生給你為奴為婢。”
葉竹放下掩麵的錦帕,狠狠瞪著肖淺華,“從今往後,世上再無肖淺華此人,再也不會有人擋在我的跟前,阻攔我的腳步。”
“葉、竹。”肖淺華使出全身力氣,才咬牙喊道。
眼前的女人,將她折磨至此的女人,是肖淺華同父異母的妹妹。
葉竹生母是名娼妓,她的父親乃是雲部之王,如何能承認葉竹的身份。
她瞞著母親將年幼喪母的葉竹接入府中,雖然是婢女的身份,肖淺華卻待她如親妹妹一般。
此番遠嫁軒轅,更是想為葉竹謀一門好親事,卻不曾料想,新婚之夜,她的妹妹和她的丈夫居然在屋內顛倒鳳鸞,甚至,還給她按上一個通奸的罪名。
“葉竹,捫心自問,這麼多年我對你可有半分薄待。”肖淺華紅著眼,艱難的翻身,想要從雪地之中爬起,“人各有命,你生來就是一個錯誤,你又何苦費盡心機去苦苦追尋那些本就不屬於你的東西。”
“你胡說。若不是你,當年父親如何會丟下難產的母親。若不是你,我母親怎會因為生我而落下惡疾。我又怎會從小爹不疼娘不愛,饑寒交迫,整日擔驚受怕的過活。隻有你死了,你死了我才能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此刻的葉竹想起了年幼的生活,她將生活所賦予的一切不公都怪罪到肖淺華的身上。
“我死了,你以為你就能代替我,做雲部的公主,還是做軒轅殤的正妃?你以為軒轅殤是真的愛你?”
肖淺華顫顫巍巍的站起,嘴裏的話卻字字清晰,“軒轅國野心勃勃,作為攝政王的軒轅殤又豈會真的為美色所迷。軒轅國與各部之間的恩怨由來已久,和親不過是一個幌子,我堂堂公主都能被作為一枚棋子安插進敵人內部,你這個賤婢又算什麼東西。”
“你以為一夜魚水之歡,便是當真深情以對?軒轅殤是何等精明,她能借你的手除掉我,自然也會毫不猶疑的將你交出去,屆時隻怕你的下場比我淒慘百倍千倍。”
肖淺華緩緩向前挪動著步子,雪地裏被其拖出兩行鮮紅的血跡。
葉竹望著肖淺華散亂頭發下那張臉上森冷的笑意,在這雪夜中沒來由的感覺到一陣恐懼。
不,不會的。
她算計了這麼多年,她在肖淺華身邊潛伏了這麼多年,她好不容易勾搭上攝政王。這肖淺華就要死了,將死之人說的話,她有什麼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