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傾月不表態,棘遊有點焦躁,道:“不是吧?傾月丫頭你當真退卻了?”
“沒有。”傾月笑道,“你話糙理不糙,我和你是一樣的想法。”
洛雪台主動相邀,他又是煉器協會的主事長老之一,有一定的話語權,即便他接近她當真是為了蒼桀鼎而來,那她有了心理預設,自然會有所防備。
同樣的,她也可以利用洛雪台的身份地位,達成她在煉器協會想要的有用信息。
相互利用,也算公平,沒什麼可猶豫的。
“那你什麼時候去找他?”棘遊問。
“再等等,”傾月道:“我要把主動權盡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棘遊了然地挑下眉頭,重新倚回到小白身上:“了解,就跟談戀愛一樣,得晾一晾對方。”
傾月搖頭,無奈笑道:“你這個比喻不恰當。”
棘遊嗤笑一聲:“一回事兒。”
傾月不跟他爭論,抬手對院子裏的少年揮了揮,揚聲道:“小塵,歇息一會兒,過來。”
“好。”
傾塵眼光明亮,含著三分笑意,斜刺一劍,直抵雪凰咽喉。
旋即,他挽了個劍花收勢,對雪凰道:“你走神了,我贏了!”
雪凰用蒼白的指尖勾起淩亂的兩縷碎發,別到耳後,麵色淡淡地點了點頭:“你贏。”
聽了他這兩個字,傾塵高興地一蹦三尺高,路也不好好走,不過十步路的距離,偏要運起靈力,在空中翻了兩圈才落到傾月麵前。
他笑得眉眼彎彎,道:“月姐姐,我剛剛打敗了雪凰!”
棘遊毫不留情麵地揭穿他:“那是阿凰讓著你好不好?小鬼頭不要太驕傲了,你這三板斧離出師還早著呢。”
傾塵不理他,蹲下來看向傾月懷裏的花素,問:“花素你覺得我剛剛的幾招怎麼樣?”
“小塵什麼都好。”花素張開雙臂,抱了抱他的脖頸,傾月看到那一瞬間,自家小|弟的臉更紅了。
她笑笑,沒有戳破少年的心思。
傾塵席地而坐,待汗水消散,他寶貝似的把靈劍抱在懷裏,聽花素說他這兩晚睡覺也不肯撒手。
傾月問道:“劍的名字取好了嗎?”
這兩天忙著找賀伯羽,她這才有時間問傾塵的事。
傾塵點點頭,用手摸索著紫金交錯的劍柄,道:“我想叫它‘傾淵’,行嗎?”
傾月一愣,傾塵解釋道:“傾是我們名字裏的傾,淵是師尊名字裏的淵。”
傾月笑了:“你這倒是個很省心的取名方法。”
棘遊插嘴評論道:“也很隨便。”
“一點都不隨便!”傾塵認真反駁,道:“這把劍是月姐姐拚盡修為受損給我煉製的,它對我而言不隻是一柄劍,還是我的家人!”
少年黑亮的眼睛裏氤氳著一層水汽,顯得那雙眼睛格外逼人,教人不敢輕視他的真心。
棘遊舉著雙手表示投降。
傾塵又有點不好意思,垂眼盯著懷裏的靈劍,道:“‘傾’還有仰慕之意,我敬慕師尊,我想有他那樣好的修為,更想成為他那樣的人。”
“一個麵對挫折低穀無所畏懼的人,一個能為畢生所愛傾盡所有之人。”他忽的抬起頭,額前汗濕的碎發下,他那雙眼堅定無比,一下戳進了傾月的心裏。
她聽見他說,“月姐姐,我要成為師尊那樣的人。”
院子裏一片寂靜,沒人想到過一個不過十四五歲的孩子,竟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傾月是看著他一路成長起來的,她知道淩淵對於傾塵而言的重要。
那時傾塵痛失左臂,淩淵的魂魄還隻能寄居在一隻黑貓身上,傾塵總是抱著黑貓躲在角落裏,兩人說著悄悄話。
雖然傾月不知淩淵都跟他說過些什麼,但他的確是將少年從絕望中帶離的人。
傾塵對淩淵的這份敬仰之情,她感到欣慰。
她傾過身,用手掀起少年額前汗濕的發,笑道:“很好,就叫傾淵劍。”
傾塵笑了起來,還對一旁的棘遊狠狠地瞪了一眼,做了個鬼臉後,他抱著劍跑了,說是去洗澡。
棘遊:“……我的威嚴日漸消退了,現在連這個小鬼頭都敢對我瞪眼睛。”
傾月也笑著起身:“你本就沒什麼威嚴。”
棘遊受了打擊,回頭瞪了一眼趴臥在他身後的金睛白虎,又把小白嚇了一跳。
小白:“……”我、我又怎麼招惹蛇尊大人了?
棘遊滿意地迷了眯眼,旋即又唉聲歎氣地搖搖頭,他現在隻能淪落到在小白身上找威嚴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