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傾月束手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對他說道:“你出什麼事了?”
“先別說這些,先看看傷勢。”猴子插了句嘴,惹來賀伯羽和傾月同時拋過來的兩記眼刀。
猴子瞪回去:“有什麼事放放再說啊!看看有沒有受內傷!”
賀伯羽不肯讓他們靠近把脈,他隻能把傾月請來幫忙。
傾月上下打量了一下賀伯羽,她拽起對方的一條胳膊,探脈細查,修眉微蹙。
圍在她身後的眾人紛紛伸長了脖子,十數雙眼睛都在緊盯著她的反應,但見她突然皺了眉頭,所有人的心都像是被狠狠擰了一下。
有沉不住氣的想開口詢問,卻被旁邊人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不敢打擾傾月切脈。
所有人都將賀伯羽的傷勢記掛在心上,傷患本人卻很無所謂的樣子,隻笑得眉眼彎彎,目光釘在傾月身上不肯移動半分。
片刻後,傾月撤了手,道:“對方多少個人?”
“沒數。”賀伯羽調整了下姿勢,側倚著軟枕,一手托著頭,笑著與傾月對視,“大概有七八個。”
七八個?傾月眉峰更緊。
賀伯羽受的內傷雖不太嚴重,卻也必須近期內好生休養。若僅憑七八個人就能對賀伯羽造成如此傷勢,那他們至少該是天階修為並且配合默契才有可能。
伏羲穀多是煉丹師,高階修為的人均在葉知非這裏有備案,不太可能是穀中人所為。
但若是外人,能悄無聲息避開葉知非的視線在伏羲穀傷人,這足以引起警惕與重視。
賀伯羽拍拍自己身邊的空位置,道:“傾月你來坐,其他人該滾的滾,羽哥沒事。”
他看不到自己現在的兩片唇有多白,猴子不肯聽他的吩咐,強著性子問傾月:“姑娘,羽哥他到底傷得嚴不嚴重?”
“不嚴重,安心躺幾天就好。”
傾月如實回答,猴子他們放了心,自然也就不杵在房間裏破壞羽哥的追姑娘大計。
待房間裏隻剩下他們二人,傾月仍站在床邊,對賀伯羽衝她招搖的手視而不見。
“站著不累嗎?”賀伯羽探起身子想要去牽她的手,卻扯到了肩膀上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毫無形象可言。
傾月撤步坐到床邊的一個小凳子上,道:“你這次得罪的是哪路神仙?”
賀伯羽歎口氣,摔回到軟枕上,道:“其實這事都怪你。”
傾月沒說話,靜靜等他下文。
“那天你打了我一掌,我沒法用刀,不然就那幾個小臭蟲,根本就奈何不了我。”
賀伯羽把手指關節捏的啪啪響,眼神往傾月身上瞄了兩眼,又道:“你說你是不是該對我負責?”
“你沒死沒殘,沒必要負責。”
“傾月你未免太無情了吧……”
“說正事,”傾月打斷他,把話題拉回正軌,“那些圍攻你的人是誰?你有沒有頭緒?”
賀伯羽垂下眼皮,若無其事地笑了:“沒必要弄清楚,這麼多年跟我結仇結怨的人太多了,掰著手指頭數上一天一|夜都沒完。”
“修為不高的可以從懷疑對象裏剔除。”
“還不肯承認你是在關心我?這麼想替我報仇啊。”
賀伯羽又笑嘻嘻的沒個正經,傾月連白眼都懶得給他,她拂了下衣袖,作勢起身:“既然你沒什麼正事可說,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欸等等等等。”賀伯羽攔住她,道:“開個玩笑嘛。”
傾月清冷平淡的表情寫滿了“我不想開玩笑”。
腦子飛速運轉片刻,賀伯羽一拍巴掌,對傾月道:“你猜我被圍攻的那晚遇見誰了嗎?”
“洛雪台。”
“咦?你好聰明!”
賀伯羽稱讚地點頭,傾月麵色平靜地回答:“他今日將你送回來的。”
“哦,反正當時我邊打邊退,誤打誤撞遇見了他,這也算是種緣分吧。”賀伯羽頓了頓,又道:“不過我覺得他這個人有問題。”
傾月順口問:“什麼問題?”
賀伯羽道:“當時都已過午夜,他獨身一人在伏羲穀外,你不覺得奇怪?就好像提前知道會在那裏遇見我一樣,問都沒問一句,就把那幾個臭蟲撂倒了。”
他極力將傾月的注意力轉移到對洛雪台的懷疑上,一本正經道:“不過後來我就體力不支暈了過去,對他後來做了什麼全然不知。你說這個洛雪台跟蹤在先,又特意與我巧遇,是打的什麼心思?”
傾月眉梢上挑,扔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轉身離開了。
賀伯羽癱在床上,望著屋頂橫梁長長籲了口氣,也不知傾月對他的話能信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