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住進葉府數月,倒真是從沒發現過葉知非的異常,這表明他實在偽裝的太好,大概每逢血咒發作之夜,他都會躲出去的緣故。
她輕歎一聲,回身,正撞進賀伯羽的懷中。
頭頂傳來男人戲謔的笑聲:“手臂疼,你該如何補償我?”
“你方才對葉知非動了殺意。”傾月退後兩步,直視進他的眼中,說話語氣並不友善。
賀伯羽聳聳肩,大方地承認:“是啊,他動手在先,我自然要回敬過去。”
傾月淡淡掃了一眼他身後的跟班,隨即又將目光重新放在他身上,道:“各自回去歇息吧,是去是留,待他回來神誌清醒後再說吧。”
說完,她要走,卻被賀伯羽攔住去路。
“我聽你這話的意思,是要下逐客令?”
傾月不答,隻是用那種靜默疏離的目光看著他。
賀伯羽笑道:“難道你們不想要治療眼睛的靈草了?”
“當初的約定,是你一直不肯遵循。”傾月用手輕揉了下額頭,又道:“既然你沒有誠意,那早點離開也好,我們會去別處繼續尋找。”
這次,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賀伯羽望著她離開的背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右肩真的很疼。
他回頭瞅了一眼,問道:“阿飛呢?”
弟兄們左看右瞧,老熊扯著嗓子回了一句:“他剛才悄悄溜走了,應該是去追那個葉小明啊呸……追葉知非去了。”
賀伯羽抿唇不語。
看他這反應,旁人摸不準他是不是在生氣,推推搡搡的把猴子擠出來,作為代表發言:“羽哥,我們瞧著阿飛是真的挺想拜那個姓葉的當師父,你也知道他最喜歡煉丹弄藥的,你別怪他。”
“怪他做什麼?”賀伯羽笑笑,“人嘛,難得遇見喜歡的,隨他去吧。”
“那咱們……”
“今晚的事都別隨便亂說,回去睡吧。”賀伯羽揮揮手,讓眾人退散,他則垂著無力的右手走向傾月身影消失的方向。
房間裏傳來一陣清亮悅耳的笛聲,賀伯羽負手站在院子裏,靜靜等待那一曲終了。
今夜無風無月,實在是寂寥清冷。
他仰頭輕歎一聲,身後的門開了。
傾月站在門口靜靜望過來,身後的雪狼於幽幽黑暗中看過來,有忽略不去的敵意。
賀伯羽無所謂地笑笑:“出來陪我聊會兒吧。”
傾月本想說太晚了,但到底還是沒說出口,她回身將門關好,走進了庭院之中。
“關於靈草的事,我向你道歉。”賀伯羽說得挺誠懇,“待阿飛回來後,我自會讓他將你們所需要的草藥拿出來。”
傾月攏了攏衣襟,道:“謝謝。”
“謝什麼?”賀伯羽踱步到她麵前,笑道:“我可是一分錢都不會少要。”
“那是自然的。”傾月點點頭,也勾起了嘴角。
賀伯羽側身站到她身邊,閃電般地伸出手,攬住她的腰縱身一躍,兩人轉瞬間來到了屋頂之上。
他趕在傾月出掌前,撤開了身。
心滿意足地坐了下來,賀伯羽拍拍身邊的屋頂,道:“雖然今夜不適合欣賞月色,但漫天繁星也別有意境,坐過來吧。”
傾月在離他一臂之外,坐下了。
賀伯羽笑著蹭過去,把兩人的距離拉近一些,卻又不至於近到讓對方抗拒,他很會把握分寸。
他把右手遞了過去,掌心攤開,努努嘴道:“喏,這個給你。”
傾月垂眸一看,瞳孔微縮。
“找回來了?”她偏頭看他,他掌心中那塊上品靈玉散發出的盈盈光澤成為了她眼瞳中的一抹縮影,很勾人的色澤。
賀伯羽輕輕點了下頭,見她不接,他又湊過去幾分,牽起她的手,將那塊玉放進了她的掌心。
“送你的。”他身體後仰,兩手撐在後方的青瓦上,抬頭望著星空,道:“若以後我們在一起了,這塊玉就當做定情信物好了。”
傾月一聽這話,自然是不肯要的。
“你怎麼如此認真?我開玩笑的啦,反正這塊玉留在我這兒也沒用,不如送給喜歡它的人。”
賀伯羽笑得無奈,繼續道:“從此它就是你的了,任憑你處置。”
傾月摩挲著那塊尤帶著他體溫的靈玉,心想這樣一來,她倒是不好再用它來煉製玉笛了,依淩淵的脾氣,若日後知道了這塊玉的來曆,隻怕也不會收下用它所煉的玉笛。
“傾月?”賀伯羽突然喚了她一聲。
“嗯?”
傾月將靈玉握緊,偏頭看他,見夜色將他的輪廓勾勒得越發英挺深邃,讓他整個人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落寞。
然後,她聽到他說:“我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