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華止,靈息平,蒼桀鼎化作指甲蓋大小飛至傾月的掌心,一切歸於平靜。
契約達成後,器靈可與主人心靈相通,有時甚至不必主人的刻意控製,器靈便可自主完成主人的意願。它對主人保持的絕對忠誠與信任,至死方休。
怎麼聽,器靈都是乖乖聽話的那種角色。
但蒼桀卻是不同的。
比如此刻,剛剛完成契約,蒼桀就在腦海中用意念對傾月提出了要求:“帶我走,我想吃東西。”
“嗯?”傾月挑了下眉頭,“靈體還需要進食嗎?”
“來人間走一遭,酸甜苦辣自然都要嚐嚐。”
“好。”
傾月撚了根紅繩,穿過迷你蒼桀鼎的一耳,係在腕間,若不是其周身流轉著淡淡的紫金光華,它看起來更像是一件別具一格的裝飾品。
她帶著吵嚷著要嚐人間煙火的千年靈器,信步走向她先前離開的那座山峰,走向那個注定要與萬人為敵的世界。
賀伯羽等人是被大地的轟鳴聲吵醒的,在此之前,他們已經浴血奮戰了三天三夜,將那些心懷鬼胎的人盡數打了回去。
當然,這些人隻是為了保命暫時性撤退而已,。
膽子小的都退到兩儀山外商量對策,膽子大的則藏在山中的各個角落,隻為看一眼究竟是誰收服了令人眼紅的靈器。
那是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傾國傾城的一張容貌就足以讓人挪不開目光,更何況她渾身散發的強大氣場,單是遠遠瞧上一眼就心生臣服之意,教人見之不忘。
最讓人摸不透的,是她飛舞的一頭白發,不知她究竟遭遇何故,年紀輕輕竟會白了青絲?亦或者她是其他不知名的族靈?
關於傾月的一切,都像是個難解的謎。
賀伯羽揉揉惺忪的睡眼,朝靈壓波動的方向看去,就見傾月赤足而來,除了發絲未束之外,與她三天前消失前並無異樣。
至少就外表而言,是這樣。
棘遊最先發現了傾月,他當即就閃至傾月麵前,圍著她轉了幾圈,發現並無外傷後,他皺眉問道:“收服了?”
“嗯。”傾月莞爾,揚手讓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以後你有伴作陪了。”
當時棘遊並未將這句話放在心上,直到它化作紅光閃至傾月眉心,打算在識海中休息時,它發現了不對勁。
“傾月丫頭,這家夥占了老子的地盤!”
氣憤不已的告狀,被傾月忽略了。
識海中,蒼桀毫不愧疚地躺在棘遊圈畫的“地盤”上,冷著張臉反問:“寫你名寫你姓了?”
“嘿,你這臭小子……”
“你也沒多大,少來端架子。”
“老子跟人打架的時候,你還是塊破石頭呢!少來裝老成!”
“我是黑銅鼎,不是石頭。”蒼桀不急不慢地糾正棘遊的偏見,附送一記白眼:“若真論起年紀,我自上古時期就已存在,請問那時候你又在哪兒?”
棘遊被氣得雙眼冒紅光,擼袖子想打架。
蒼桀直接甩給他冷冰冰的兩個字:“莽夫。”
棘遊:“……傾月丫頭,你收了個什麼破玩意?”
傾月莞爾,用意念道:“莫要欺負新朋友。”
蒼桀會心一笑,他認準的人果然沒錯,對他如此溫柔。
棘遊:“……”老子要解除血契!
風中有很濃鬱的血腥味,葉知非、江雪曼和賀伯羽身上又都染了不少血跡,她問道:“出了什麼事?”
江雪曼笑著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道:“自然是為了那尊千年靈鼎而來的家夥們。”
葉知非向傾月求證:“當真是千年靈鼎嗎?”
“嗯。”傾月摸了下手腕上的紅繩,笑道:“隻是我還從未真正煉過器,怕是會辜負這樣好的靈器。”
識海中,蒼桀的聲音響了起來:“放心,一切交給我。”
棘遊:“交你個頭!”
那邊,賀伯羽吹了聲口哨,拐著彎兒的調子特別輕快,一如他給人的感覺那般,三分明朗,七分邪痞。
“傾月,你當真讓人刮目相看,羽哥簡直要被你迷死了,怎麼辦?”
傾月直接忽視了他的那番玩笑話,認真道:“這次連累你了。”
她知道,蒼桀鼎問世,隻怕她會成為許多人的共同目標,而賀伯羽選擇為她而戰,這就意味著要與大多數人為敵。
“咱們這交情,還用得著說‘連累不連累’這樣的客氣話?”賀伯羽抬手搭上傾月的肩膀,笑道:“算是朋友了吧?”
趕在葉知非跳腳過來把他們分開前,傾月已將他的胳膊從自己身上禮貌地推開。
她點點頭,給了賀伯羽肯定的答複:“既是朋友,那一切盡在不言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