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月不解地眨眨眼:“……?”
淩淵抄起她晾在一旁的裏衣,罩在她腦袋上,把她推到內閣,催促道:“穿上穿上,在別的男人麵前穿成這樣成何體統?”
傾月把衣服從頭上扒拉下來,瞄他一眼:“你不是男人嗎?”
淩淵:“……”
他不想跟她理論,轉身出了紫霄閣,發現葉知非正笑得一臉曖|昧地看著他,身邊還站著秦懷昭。
“收起你那猥瑣的笑,不準出去亂講。”淩淵板著臉,雙眸如鷹銳利。
葉知非用拳頭捶了捶他的胸口,又眨了眨眼,道:“放心,兄弟一定給你倆保密。”
淩淵一臉嫌棄地拍拍被他摸過的地方,身後大門打開,傾月穿戴好走了出來,將淩淵的中衣還給了他。淩淵順手接過,披在了身上,衣服還帶著她的體溫,暖暖的,有股淡淡的香味。
葉知非靜靜看著他倆這熟稔又自然的舉動,又掃過傾月身上那件熟悉的外衫,最終定格在她纖纖玉手中的那支玄黑骨笛上,挑了下眉頭。
那支骨笛,淩淵從不讓旁人碰的。
在一旁的秦懷昭也注意到了這點,他似乎懂了什麼,移開目光默默看向屋簷外的雨霧。
“你倆來這兒幹嘛?”淩淵冷眼睨向葉知非,錯身一步擋住他看向傾月的打量目光,不悅道:“犯什麼錯了?”
“我能犯什麼錯?還不是擔心你和沈姑娘兩個?”葉知非笑著勾住他的脖子,道:“這一連兩天大雨,我怕你們兩個清苦,便也逃了那個卞老頭的樂修,然後我就被流放到這裏來了。”
說完,他還挺驕傲,一副“你看兄弟我夠仗義吧”的模樣。
傾月忽然淺笑了一聲,淩淵回過身來,和葉知非一同看著她。
她衝葉知非笑道:“你好自為之。”
葉知非一臉莫名,道:“沈姑娘這是何意啊?我心慌慌。”
“前段時間,我聽玄師尊說要品評眾弟子的言行禮,製作一張榜單貼在芳華殿外供人查視。”
傾月本不愛與人交談,但這兩日和淩淵獨處下來,說的話反倒漸漸多了起來,一時間也沒刹住嘴,多說了幾句。
葉知非忽然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隻聽傾月又道:“你今日逃了樂修,大概是璿璣山逃修第一人了。”
葉知非一拍腦袋,他算是將璿璣山全部課程都逃了一遍,沒想到這還能被寫進璿璣山的曆史中,不過不是什麼光榮的曆史就對了。
他哀嚎一聲,趴在淩淵肩頭悔恨不已:“你賠我名譽!兄弟我為了來陪你,要被公然示眾,好生羞辱啊!”
“假惺惺,你這種沒皮沒臉的,這種小事算什麼?”淩淵嫌棄地將他推開,然後拍拍他的肩膀,道:“不過你來了正好,我和傾月可以走了。”
葉知非像聽錯了一樣,驚詫道:“走?走什麼走?還有你叫人家沈姑娘未免太親熱了點,直呼閨名不好吧?”
傾月垂下眼睫,這還是他第一次叫她名字,以前都是“喂”“你”代替。
淩淵懶得跟他說這些,他率先邁開步子走了出去,但見傾月沒有跟上,他又回來扯住她的手腕往外走,邊走邊道:“在這待上癮了嗎?還戀戀不舍的。”
“這就走了?紫霄閣還沒打掃幹淨。”傾月用力扯了下他,頓住了腳步。
淩淵回頭衝葉知非揚揚下巴,道:“這裏就交給你倆打掃了,我們先行一步。”
葉知非想吐血:“不是吧你?!我下那麼大決心得罪了卞老頭,辛辛苦苦爬上山頂來就是為了讓你先行一步?”
“你是犯錯受罰,與我何幹?”淩淵拉著傾月繼續走,衝葉知非揮揮手:“好好幹活,早日下山。”
傾月回頭看了一眼葉知非,笑了起來,她快走兩步,和淩淵並肩而行,道:“他快哭了。”
淩淵嗤笑:“別信他那套,他就是誇張。”
“嗯。”傾月點點頭,垂眼看向手腕,他還在抓著沒有鬆開。
淩淵也注意到了這點,手微微收緊,有點不想鬆開。
“那個……”傾月一開口,淩淵便倏然放了手,她莞爾,將一直握在手中的黑色骨笛送還到他麵前,道:“回去之後我去尋一支好笛來學,你還會指點我的吧?”
淩淵不置可否,挑眉道:“看你表現,看我心情。”
傾月笑著看他,滴答滴答的小雨中,她的眉目都沾染了絲水霧的柔美,她輕聲說:“那我希望你每天都開心。”
那一刻,全世界都似靜止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