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精互相推搡了片刻，才推出一個作為他們的代言人，顫巍巍地對淩淵道：“少、少尊，是女神叫我們來的。”
淩淵心裏一暖，沒想到她竟注意到自己不見了。
但他麵上還是一派陰沉之色，問：“她叫你們來做什麼？給本座跳舞助威的嗎？”
樹精代言人尷尬地撓撓頭，道：“不是的，是來保護少尊大人的。”
淩淵被氣得隻想吐血，他擰著眉頭還沒把這三隻攆走，就突然聽到一聲冷冷的陰笑從暗處傳來：“多年不見，少尊原來竟在這座小山頭裏稱王稱霸，當真令人吃驚。”
這道聲音，淩淵永遠不可能忘記。
他沉著臉，將三隻樹精揮到身後，厲聲道：“出來。”
刺骨疾風驟起，一隻樹精沒站穩，“哎呀”叫了一聲從雲端被吹落，不見了蹤影。它剩下的兩個同伴互相抱在一塊，不敢走。
淩淵甩袖一揮，平息了那來勢凶猛的妖風，眨眼間，一青衫男子已在他麵前站定。
那人五官自是俊朗硬挺，隻是額頭有一道疤痕，一直斜飛入鬢角，讓他整個人添了幾分邪佞之氣。
隻是在淩淵眼中，他的臉與從前無甚區別，隻是眼神卻再不複從前那般沉穩平靜，此刻站在他麵前的人，早已不再是他心裏的那個人。
來人頗為恭敬地朝他行了一禮，仿佛兩人還似從前那般時一樣：“少尊，別來無恙。”
淩淵冷眼看他，臉上看不出息怒，淡淡道：“聽聞你被厲絕封了‘東蘅君’，配上這麼個稱號，的確比原來要威風多了。”
東蘅君秦懷昭負手而立，笑得意氣風發：“就算再威風厲害，也比不得少尊你生來就受人跪拜敬仰，縱然一朝失勢，也還能統領一方山靈。”
說完，他還朝淩淵身後看了看，嘲諷之意不言而喻。
兩隻抱在一起的樹精接收到他投過來的目光，開始小聲商量著掏藥粉，隻要對方一有動作，它們就率先衝過去揚他一臉粉末再給他一頓胖揍。
秦懷昭似察覺到它們的警惕，收回目光再看向淩淵，道：“上次我命元承來尋你的蹤跡，本沒有報什麼希望，但是聽他回稟你躲在一具女人的身體裏，當時我還不信，你那麼高傲尊貴的一個人，怎麼肯放得下自尊呢？”
淩淵聽煩了他的這套說辭，打斷道：“你來所為何事？直接說，本座沒空跟你兜圈子。”
秦懷昭笑笑：“我並沒有惡意，不然現在你見到的人不會是我，而是厲絕。”
一聽他叫厲絕名字時並無多少敬畏之意，淩淵心裏有了計較，道：“你在對本座示好？莫不是厲絕對你不好，你又想故技重施，想要我這個舊主子幫你叛主犯上？”
秦懷昭斂了笑意，沉聲道：“多年未見，你還是那樣說話傷人。”
淩淵冷哼一聲：“跟東蘅君的暗箭傷人比起來，本座甘拜下風。”
秦懷昭徹底冷了臉。
兩隻樹精手裏各攥了藥粉，緊張地盯著他，它們既然來了，就要完成女神大人交托的神聖使命。
此時，霜骨回到了淩淵身邊，甩甩沾了夜露的毛發，道：“無異。”
淩淵眼底泛起一股殺意，他冷笑道：“秦懷昭，你膽子倒是一如既往的大，隻身來此，就不怕本座讓你有來無回？”
秦懷昭坦然：“我既然來了，自然不怕，因為我太了解你。”
淩淵沒動，又聽他說道：“前段時間你在乾坤鏡強解了身體的封印，這件事動靜鬧得很大，你難道從不懷疑，為何厲絕遲遲不來找你？畢竟他可是曾想將你趕盡殺絕的。”
淩淵微眯起眼睛，沉聲道：“他不來找本座，本座自有一日會去找他。”
秦懷昭又道：“厲絕這麼多年都未毀去你的肉身，他又放任你解|開封印，大搖大擺地離開魔域，你難道不想知道他的目的？”
淩淵不喜他這樣賣關子：“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隻能告訴你，此事與你父尊脫不開關係，具體厲絕的目的是什麼，我也並不清楚，他並不信任我。”秦懷昭話鋒一轉，認真地看向淩淵，道：“作為條件，你讓我見見她。”
淩淵不悅：“本座何時與你談過條件？更何況，你要找的人，本座並不……”
“我知道你找到她了，你休想騙我。”秦懷昭強硬地打斷他的話，他很堅持地又說了一遍：“讓我見她一麵。隻要確認她還好好的，我就離開。”
淩淵沉吟不語，忽聽得身後隱有山呼海嘯之音，他嘴角一抽，心想以後絕對不要讓傾月再沾酒半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