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舟!”
傾月回身找人,循來時路走了幾步之後,腰間碧痕出鞘,她厲聲道:“有詐,都小心!”
走在前麵的三人都紛紛回過頭來,卻見來時路上根本沒有人影,蕭寧疑惑道:“月姐姐?你人呢?”
“我在你身後。”
傾月高聲回應,卻聽見溫清風的聲音遠遠傳來,“小妹?!季兄?你們在哪兒?!”
“別找了,這裏有迷障。”季蘭嬰的聲音甚為平靜,隻是聽起來像是嘴巴被蒙住了一樣,越來越聽不真切,到最後,是一點都聽不到了。
傾月手持碧痕站在原地未動,側耳傾聽周圍的動靜,入眼依舊是清翠之景,但林中鳥鳴蟲叫都一同隱退,寂靜得隻能聽到她自己的呼吸聲。
她又循來時路走了兩步,並用碧痕在手邊的樹上作了記號,很快,她就發現自己是在原地打轉。
無論朝哪個方向,不出二十步,她肯定會回到原點。
“鬼打牆了?”額間,棘遊冒了出來。
“嗯。”傾月提劍又走,這次她認真的在所經過的每一棵樹上又做了一次標記,但很快,她又回到了原地。
棘遊閃身出現,欺過去仔細看了一下樹上的記號,神情嚴肅道:“你打算怎麼辦?”
傾月不答,仰頭看了一下被枝椏遮蔽了大半的天空,她想既然在地麵上轉不出去,那就隻能往天上走了。
她縱身躍起,碧痕斬斷幾枝阻擋她去路的樹杈,腳尖又在樹尖輕點一下,借力飛向更高處。本該能借高處優勢看清地麵上的情況,卻沒想到頭頂似乎撞到一處透明的牆,直接將她彈回地麵。
傾月旋身落地,又不死心地向上縱身而起,這次她有了準備,手揮碧痕向上劈開一道靈力,然而這力道卻似打在海綿上一樣,被輕柔的化開,頭頂的天空依然毫無波瀾。
“是結界嗎?”棘遊也揮出一袖子靈力試探,得到的是同樣的結果。
他扁扁嘴,束手站在一旁,道:“你也別白費力氣了,這不知道是哪個小王八蛋搞的鬼,折騰來折騰去也是徒勞。”
“難道就這麼被困下去?”傾月雖心有所惑,卻是將碧痕收回劍鞘中,走回到他身邊。
“丫頭你可以再仔細觀察一下,看看這裏究竟有何玄機。”棘遊將雙臂叉在胸前,藏住袖袍下白骨森然的手。
傾月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已看出其中玄妙,她也沒多問,而是靜下心來又仔細地觀察周圍的環境。
她屏氣斂息,高度集中注意力,審視的目光緩慢劃過每一處細節,終於,她發現了不對勁。
環在周圍的樹木都會隨著微風輕輕抖動枝葉,唯獨有一棵,紋絲未動,戳在那兒看起來還挺逼真的。
傾月與棘遊無聲地交換了一下眼神,她狀似無事地走過去,繞著那棵假樹轉了兩圈,然後從腰間抽|出碧痕,比劃道:“看這情形是走不出去了,等上幾日也無不可,隻是沒水沒肉的,日子實在難捱,要不然咱們拿它開刀吧?”
棘遊挑眉,應和道:“不錯,老子很久沒開葷了。”
碧痕在空中隨意劃出兩道劍光,隨即直指樹幹,作勢要將其大卸八塊,那棵假樹就再也戳不住了。
樹根處爆起一陣青煙,原本的青蔥樹木變成了一個身材瘦弱的少年,他胸前的衣衫還是爛的,是傾月在探路時在他身上留下的記號形狀。
那少年似乎很是怕生,顯形後縮在一棵樹後,隻露出毛茸茸的頭頂和一雙水汪汪的眼睛。
“你、你們快走吧,這裏不歡迎你們。”
傾月道:“想我們離開,也須得先解了這迷障才行。”
少年一怔,搖搖頭道:“不行,一解|開你們肯定就朝山裏去了。”
棘遊一聽樂了,走上前來問道:“你這不是給我們出難題嗎?想我們離開就必須得解|開迷障,但那樣你又怕我們跑,你腦子是不是不好?”
“啊?”少年眨眨眼,有點懼怕棘遊的逼視,又往草叢裏縮了縮,道:“你怎麼知道我腦子不好?”
傾月:“……”
棘遊:“……”
少年以為他們沒聽懂,咽了下口水,解釋道:“我一直在這裏打轉,山裏的精怪都說我腦子壞掉了,可我也不懂為什麼我離不開這裏,我記憶中一直都是在這兒轉圈的。”
傾月挑了下眉頭,心想原來這是隻可憐兮兮的不淨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