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死要麵子(2 / 2)

否則,主人一旦脫離,魂器必當挫骨揚灰,不能再為他人所用。

魂器易主這種事,棘遊向來也隻是聽說而已,他不信有人會傻得去用自身精血養別人魂魄,他更不信向來精明算盤打得啪啪響的少主會去做這種大損修為的蠢事。

所以,這會兒他急得隻想罵娘。

“你這熊孩子性格怎麼跟你蠢爹一個德性!有這種事不會早說嗎?!若是知道你連一個失魂釘都搞不定,老子就上了!”

棘遊嘴上罵罵咧咧的,指尖的靈光更盛,可奇怪的是,他輸送給淩淵的力量就像扔進了無底洞,軟綿綿的,沒有任何起效。

“這怎麼回事?”他凝神,再用力,還是一樣的感覺。

他輸出的靈力,並沒有真正為淩淵所用。

淩淵也早就察覺了這點,他想要渡給傾月用來祛毒的靈力似乎被某股神秘力量奪去了大半,奈何他又不能半途撤手,隻能硬扛著。

“沒用的,這樣下去咱們三個都得精盡人亡!”不多一會兒,棘遊的額頭已滲出虛汗,他暗暗心驚,淩淵竟獨自苦苦支撐許久,這小子還真是強!

淩淵咬了下嘴唇,逼迫自己保持清醒,哼了一聲道:“你這亂七八糟的詞都跟誰學的?老不正經。”

“還能有誰?你老爹。”棘遊挑挑眉,瞳孔有點黯淡,“老子答應他要護你一世周全,你可得爭點氣啊,少主。”

“哼,本座不需誰的保護。”

淩淵甩開他的手,旋身翻到傾月身前,他用力咬破自己的嘴唇,而後扳著傾月的頭,整個人覆了上去。

唇瓣相貼的瞬間,男人紅發飛舞,似水草一般與傾月的墨發纏|綿錯亂,那像是一個吻,卻又遠比一個吻來得意義沉重。

他在把自身精血以最直接、最原始的方法渡給她,簡單粗暴,卻很有效。

片刻過後,淩淵猛地撤身,身子一歪吐出一口黑血,同時傾月後心傷口處掉出一根兩寸長的黑色枯枝。

淩淵心裏驀地輕鬆許多,那個蠢女人……應該無礙了。

棘遊快速扶他,手卻一空,從淩淵的虛影中穿了過去。

“無礙,本座休養段時間會好。”淩淵低低交代一句,而後化作一道紅光,鑽進了黑貓的額間。

黑貓無精打采地抖抖身子,趴在傾月的肩頭,懶懶地說道:“今夜之事,你需要保密。”

“英雄救美,多浪漫的戲碼,為何不讓這丫頭知道?”棘遊不解,他診了下傾月的脈,似乎失魂釘的毒已解,可脈象依稀還是有點不對勁。

淩淵對此自是不知,他閉上眼皮,沉聲道:“區區一顆失魂釘,卻讓本座耗神至此,是恥辱。”

“嘖,”棘遊聳聳肩,嘀咕道:“死要麵子。”

棘遊將兩個病號安頓好,正想細細探查下傾月的情況,忽聽到門口有腳步聲,他收了結界,化成蛇樣鑽到床下。

就是這一骨碌,他找到了罪魁禍首。

那是串做工精致的紅鈴,在床下黑暗的角落閃著幽幽紅光。

他遊過去圍著那串紅鈴轉了兩圈,青灰色的眼瞳微眯,兩道紅光自瞳孔中盛放,隻聽“啪”的一聲,鈴鐺已化作齏粉。

棘遊發現,那堆紅色粉末中,有一張指甲蓋大小的符咒。

它眯著眼仔細觀察了符咒上的文字,眼都快看瞎了,才看到上麵用遠古文字寫了個“擷”字。

而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就讓他大驚失色。

他活了一千三百多年,見過各式各樣的符咒,也知道符咒上寫有各式各樣的字,但唯有這個“擷”字,是獨一無二的。

世間千萬靈術,唯有一樣帶有此字,即為“擷芳術”。

此術法聽起來文雅,卻是有悖天倫的禁術,使用此法者可於無形中輕鬆吸取他人精血、靈力甚至魂魄,最後取而代之。

也就是說,若他戴著被施過擷芳術的紅鈴,不出百日,他就不再是他了,可沒有人會發現這個可怕的事實。

當然,施此術法者也有代價,功成之前要日夜遭受噬心錐魂之痛,據說那種感覺還不如魂飛魄散來得痛快。

棘遊不禁後背生涼,這世上竟還真有敢用擷芳術的瘋子。

方才淩淵為傾月拔除失魂釘時,大半靈力應該都被這串紅鈴吸了去,這才會讓一件本來挺簡單的事進展艱難,以至淩淵不得不用精血喂養傾月拔毒。

可見擷芳術之惡毒。

忽的,頭頂傳來一陣痛苦的呻|吟,他快速從床下鑽出,就見傾月半坐著,神情痛苦地捂著胸口,嘴角還掛著一絲黑血。

她手裏攥著方才淩淵為她逼出的失魂釘,棘遊看到,那根黑色枯枝此刻正散發著詭異的流光。

帳外,燕歸塵一身白衣,月色下,身形更顯消瘦。

他一手掩唇劇烈咳嗽了幾下,隨即勾起唇角,抬頭望向天際,輕歎道:“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