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餘光瞥了一眼薑水笙,傾月就知道這人要惡人先告狀,電光火石間心思百轉千回,下一刻,她搶先一步,轉身迎著蕭星寒走了過去。
“你怎麼找到這來了?”傾月搶了薑水笙開口的機會,氣得對方差點咬到舌頭。
蕭星寒麵色依舊,看不出情緒,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傾月,見她無傷,才道:“尋你不到,就來這邊看看。”
他的目光在溫輕羽與薑水笙之間逡巡,雖然一字未發,但兩人不約而同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壓迫感。
“剛剛這位薑姑娘肚子疼,說讓我送她回營帳,誰知道帶了我來找溫輕羽。”傾月的目光淡淡掃向薑水笙,見對方眼神十分閃躲,明顯心虛了。
溫輕羽知道薑水笙素來膽小懦弱,忙開口解釋:“星殿,剛剛我——”
“剛剛情形如何,本王看得分明。”蕭星寒打斷她的話,似乎耗光了耐心,他長臂一伸,攬住傾月的肩,帶她轉身往回走。
“殿下——”薑水笙開口挽留,聲音顫抖著,已帶了點哭腔。
蕭星寒聞聲停住腳步,側過頭涼涼開口:“今後你們離傾月遠些,她是本王的人。”
說完,他不再停留,拉著傾月大步離開了。
一路上,傾月都在琢磨該如何開口解釋,她自然不信蕭星寒會如此輕易地接受她剛才的解釋,他一定將自己的殺招看得分明。
直到走回到營帳,她也沒想好是該坦誠一切,還是一口咬定方才是蕭星寒看錯了。
此時,燕歸塵已經離開,營帳中又剩下她與蕭星寒二人,先前被打斷的曖昧氣氛似乎又在慢慢氤氳。
“那個——”傾月摸摸鼻尖,似乎有點癢,“我剛才其實是……”
話到嘴邊,又怎麼都說不出口。
似乎,在蕭星寒的灼灼目光下,一切謊言都會讓她心神不安、難以啟齒。
蕭星寒聽出她的猶豫,他也不再逼她,隻是上前用手指勾住她的下巴,讓兩人目光相對。
“你不必解釋,每個人出於自我保護都會藏有秘密,”他俯身,與她額頭相抵,“這種秘密,你有,我也有,你沒有任何義務要同他人分享。”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柔軟的羽毛掃過她的耳膜,直飄進她的心底。
傾月抬眼直看進他的眼底,眼睫甚至劃過了他緊致的皮膚,這次,她沒再猶豫,問出了口:“你為什麼要娶我?”
“因為……”蕭星寒捧住她的臉,目光陡然間變得有些空洞遙遠,像是在看她,卻又不是在看她。
他的手指覆了上來,傾月順勢閉上眼,感受著他柔軟的指腹在她的眼角眉梢細細摩挲,隨即她感覺到兩片溫熱的唇印在額頭,她聽到男人用極其溫柔的聲音說:“因為我想沉溺在你的眼睛裏。”
我想沉溺在你的眼睛裏。
傾月躺在軟榻上,翻來覆去地回想蕭星寒的這句話。
她有點懵懂,又有點歡喜,心在胸膛裏鼓噪得厲害,似乎隻有放聲大喊才能讓她平靜下來。
“嘖嘖,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讓人瞧見還以為你魔怔了。”肚子上一沉,她低頭,見黑豆正窩在她肚子上,後爪有一下沒一下地撓著脖頸,一臉不屑的神情。
傾月起身,拎著它在自己眼前晃了晃,笑道:“你怎麼來了?傾塵找不見你,還不得瘋?”
“本座讓他乖乖的,他自然聽話。”黑貓一尾巴甩在她的腦門上,道:“本座今天來找你,是為了告訴你一聲,不出兩個時辰,你的容貌、筋脈就全部恢複了。”
“啊?”傾月一愣,隨即笑道:“淩淵大人用這小短腿追了一路,就是為了來告訴我這個消息,真是有心了。”
黑貓一撇頭,不耐煩地說道:“鬆開我。”
“不要。”傾月目光一閃,一手抓著它後頸,一手在懷裏摸索了片刻,掏出燕歸塵送她的那串紅鈴,笑道:“鑒於黑豆的過往表現,我得給你戴上這個。”
說著,她就要把紅鈴給淩淵戴上。
果不其然,淩淵一爪子拍開她,嘴裏嗷嗷亂叫著逃離了她的魔掌。
玩鬧過程中,那串紅鈴被打到了床下。
畢竟是燕歸塵所贈的禮物,被胡亂丟掉不太好,傾月正打算彎身去拿,忽然帳外傳來一陣異常的喧囂聲,還有人發出了尖叫。
她心中一凜,顧不得跟淩淵說話,就衝出了營帳。
夜晚的山風趁著簾幕掀起鑽進了帳中,吹熄了燭火,軟榻下那串紅鈴,正在黑暗中靜靜閃著幽幽紅光。
而帳外,夏夜繁星並無不妥,隻是在一片漆黑中,不遠處半山腰間的一片衝天火光格外醒目,傾月本以為隻是夏夜幹燥引起的山火,正準備回營,卻聽到有人惶惶說道:“晚飯後星殿他去了巨靈山裏還遲遲未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