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南城。
救護車的鳴笛,刺耳尖銳。
彌漫著消毒水的長廊上,洛唯一剛剛換好白大褂走出來,身後是助理慌亂的求助,“洛醫生,病人流產血崩,需要立刻手術。”
女人的哭鬧聲不絕於耳,鮮豔的紅色一點點在白色床單上暈染開來。
洛唯一眉頭微擰,一邊疾步往前走一邊低聲吩咐,“讓手術室做好準備。查清楚沒有,什麼血型,有無疾病史,過敏史,還有,讓家屬過來簽字!”
“AB型血,無疾病史,青黴素過敏,字我來簽。”
岑冷的嗓音熟悉得讓她心悸,看著眼前的男人,洛唯一頓住腳步,忽然有些想笑。
身為正妻的她,竟然要給小三搶救?而那個可憐兮兮被流掉的孩子的親爹,還是她新婚一年卻從不歸家的丈夫?
多可笑。
“洛唯一,救人。”霍司年眉目微冷,周身滿是戾氣。
借著醫院長廊上的燈光,洛唯一忍不住打量他幾眼。
“怎麼?霍先生著急了?”她瀲灩一笑,緊緊攥著的拳頭,指甲卻已經鑲嵌進了肉裏。
從結婚開始,霍司年身邊的狂蜂浪蝶不少。
可是她斷然沒想到,如今他竟然弄出個孩子來,要自己收拾爛攤子?
從未有過一刻,洛唯一像是現在這般心灰意冷。
“洛醫生,手術室已經準備好了……”小助理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醒,不明白為何氣氛忽地劍拔弩張起來。
霍司年忍不住抬手,看了看腕上那一塊江詩丹頓的手表,耐心似乎已經耗盡,“洛唯一,別忘了你是一個醫生。”
那雙黑眸幽深,盯著她,像是在看獵物。
洛唯一咬了咬牙,不得不接招,轉身快步走向手術室。
……
“洛醫生?”
助理小心開口的時候,手術已然結束。
洛唯一摘下手套,仿佛剛剛經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她深吸一口氣,走出手術室。
“人沒事,霍先生可以放心了?”洛唯一強作鎮定,輕笑一聲。
天知道,看到他那般著急的模樣,她的心痛到幾乎快要窒息。
可即便如此,洛唯一仍舊不肯退步。
霍司年的目光倏地冷硬起來。
“洛唯一,你最好還是有點自知之明。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他這話,不單純的在指著她多管閑事。更為重要的是——在霍司年眼中,她這個霍太太的頭銜根本就是徒有虛名罷了。
“哦!“洛唯一刻意拉長了話音,隨後似笑非笑地看了霍司年一眼,“那這位‘小姐“的後續治療,我會交還給原本的醫生。”
小姐“兩個字,她咬得極重。
霍司年一貫知道洛唯一這女人伶牙俐齒,修長的手指就勾住了她的下巴,眸子裏的光晦暗不明。
“洛唯一!”他的聲音裏,透著狠厲和警告。
果不其然,下一秒女人勾了勾唇角,狀似漫不經心地反問,“霍司年,你別在我麵前演情深一片!你是不是忘了,當年霏霏是怎麼死的?”
她的聲音輕蔑,卻好似一把匕首,直勾勾地刺進了霍司年的心髒。
他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洛唯一吃痛,眉心微擰卻依舊不甘示弱,“就算你殺了我,也換不回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