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川鈴木看秦帥隻有三十多歲,認定他這個人在華夏傳統文化上肯定十分粗糙,甚至一知半解,而華夏的課本之中關於茶的詩句更是少之又少,所以他相信,通過這次鬥茶令直接就可以直接給秦帥一個下馬威,狠狠的折辱他一番,就連折辱秦帥的潛台詞他都已經想好了。
而韓天龍聞言卻是眉頭一皺。他身為一名茶道大師,對於茶道自然是深有研究的,對於有關茶葉的詩句他也了解一些,不過卻遠遠達不到精通,現在看這佐川鈴木的意思,似乎對於此道頗為精通,甚至信心十足,韓天龍有些信心不足了。
但是身為茶館的東道主,他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絕,畢竟,提出要通過鬥茶令來開局的是一個日本人,而人家要鬥的還是華夏的傳統文化。如果自己連這個挑戰都不敢接的話,那麼自己太丟華夏人的臉了。
猶豫之間,韓天龍的目光看向秦帥說道:“你怎麼看?”
秦帥依然是之前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說道:“隨便啊,鬥茶令就鬥唄,一個小日本跟我們華夏人鬥詩詞,這不是耗子舔貓腿,嘬死嗎?怎麼,韓老板,你不敢嗎?”
韓天龍看到秦帥這幅嘴臉,心中氣得想要端起茶壺來澆他一臉開水。這家夥實在是太操蛋了。根本就沒有看出自己的暗示啊。
不過韓天龍也是見多識廣之人,在這種情況下,他自然不肯認輸,他立刻笑著說道:“好,那我們現在就先鬥茶令好了,既然我是東道主,就由我先來開個頭好了。我就先來一首茶聖陸羽的《六羨歌》好了。”
一邊說著,韓天龍一邊吟誦道:“不羨黃金罍,不羨白玉杯。不羨朝入省,不羨暮入台。千羨萬羨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來。”
韓天龍吟誦完,笑著看向佐川鈴木,他的臉上充滿了淡定,但心中卻有些打鼓。
佐川鈴木嗬嗬一笑,點點頭說道:“好一首《六羨歌》,茶聖通過這《六羨歌》,將他對茶之愛表現得淋漓盡致。那我就來一首白居易的《山泉煎茶有懷》吧。這也是一位愛茶之人啊!”
說完,佐川鈴木用他那生硬的普通話抑揚頓挫的吟誦道:“坐酌冷冷水,看煎瑟瑟塵。無由持一皿,寄與愛茶人。”
說完,佐川鈴木看向秦帥,眼神中充滿了挑釁。
秦帥笑了:“佐川鈴木先生既然拿出白居易的詩句,那我就來一首元稹的《賦茶》,這是一首一字至七字詩,又稱一七令,也叫塔詩:
茶
香葉,嫩芽
慕詩客,愛僧家
碾雕白玉,羅織紅紗
銚煎黃蕊色,碗轉曲塵花
夜後邀陪明月,晨前命對朝霞
洗盡古今人不倦,將至醉亂豈堪誇
當秦帥吟誦完這首塔詩之後,不管是佐川鈴木也好,韓天龍也罷,兩人全都有些震驚了。
關於茶的詩句,兩人也都看過不少,甚至還能背誦不少,但是對於這首塔詩,兩人卻很少注意到,但是現在,秦帥吟誦完之後,兩人全都被這首塔詩的精致與意境給震撼住了。
此刻,佐川鈴木看向秦帥的目光中已經沒有了之前的輕視,他已經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雖然看起來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是對方既然能夠吟誦出這首結構奇特的塔詩,而且還是元稹的詩句,這就說明一點,那就是對方對於華夏傳統文化的涉獵恐怕相當精深,否則的話,這樣一首塔詩又豈是隨隨便便就能夠找得到的呢?
更何況還是當著大家的麵一字不差的吟誦出來。
韓天龍看向秦帥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凝重,他也已經意識到,眼前的年輕人恐怕不是一個易與之輩。
想到此處,韓天龍笑著說道:“好了,又該我了,茶又稱茗,自古茶就是友人之間彼此相互交流贈送的禮品,也符合之前佐川鈴木先生所表達出來的茶道,所以,我就來一首唐代詩人李群玉的一首《答友人寄新茗》來應景吧:滿火芳香碾前螢,吳甌湘水綠花新。愧君千裏分滋味,寄與春風酒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