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這麼說定了。一會兒拿了駕照，我帶你去吃飯。”見她遲遲給不出回複，駱逸辰索性替她做出了決定。莫嘉美嬌嗔道：“誰跟你說定了！”駱逸辰衝她微微一笑：“你要不去，我就上你家找你去。”“真是無賴！”莫嘉美嘟囔著，心中卻如小鹿亂撞。一會兒和他吃飯，吃什麼才不失禮呢？兩人沉默了一陣，駱逸辰已然將車開到了十字路口，再往左拐就該到莫家所在的那條巷子了。不等莫嘉美提示出聲，駱逸辰很是嫻熟地開到了左轉車道，等待著綠燈。莫嘉美滿臉狐疑地看著他，問：“你怎麼知道要左拐的？”“直覺。”駱逸辰得意地笑了笑。“瞎扯！”莫嘉美已隱隱感覺到不對勁。就在剛才她斥他“真是無賴”的時候，她腦中突然閃現過某個不太確定的畫麵，覺得這句話，還有說這句話的場景都似曾相識。現在他又對她的家輕車熟路，這其中……看到她目光猶疑，駱逸辰隻好解釋道：“你正準備提醒我嘛。如果是直行就不必提醒了對不對？如果是右拐你的手指應該指向右邊，但現在你的食指對準的是左邊。那不正說明你要提醒我左拐嗎？”聽他說得頭頭是道，莫嘉美暫時放鬆了警惕：“看不出來你的觀察力也挺厲害啊。”“過獎過獎。”駱逸辰暗中鬆了口氣。小孩子和女人什麼的，最好騙了。來到小巷口，莫嘉美喊了聲“停車”。她兀自推門下了車，回頭對他說：“你就在這兒等著，我一會兒就過來還你駕照。”駱逸辰笑：“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隻想坐個順風車回家，壓根就沒想幫我找駕照呀？”莫嘉美無奈地白了他一眼，說：“那你就在這兒等著瞧吧。我不可能從此以後都不出門了。”駱逸辰也跟著下了車：“我看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我保證不進你家門。這樣總行了吧？”莫嘉美沒有同意，但也沒有反對，隻是轉頭就走。那就當她默認了！駱逸辰跟緊幾步追上去，與她並肩同行。她的腳步放得很慢，雙手插在衣兜裏，漫不經心的樣子，不時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他。駱逸辰然指著路邊的一家小店說：“不如我們去買點水果吧。”莫嘉美來不及阻止，他已然走到了小店門口，大聲說：“老板，麻煩給我一個果籃！”“好咧！”莫爺爺直起身子，一眼看到駱逸辰，不禁一怔。駱逸辰急忙衝他使了個眼色。莫爺爺會意，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問：“你要哪一個？”駱逸辰轉頭望向莫嘉美：“你想要哪一個？”莫嘉美看了看自己的爺爺，臉已紅到了脖子根，輕聲說：“我不要啦！你快走吧！還想不想要駕照的！”說著，她竟一溜煙跑掉了。駱逸辰去過她家，也不急著追趕。他轉頭向莫爺爺熱情問候：“莫爺爺！您還認識我呀？”莫爺爺笑著揮揮手：“怎麼會不認識呢，你是那個駱……駱……”“駱逸辰！”他笑著拎起一個果籃，“我就拿這個好了。”莫爺爺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將他直接拉進了店子裏。“駱逸辰！”他低低地喝道，“你對我們小美，是真心真意的嗎？”駱逸辰一怔，隨即笑道：“是不是要我把心挖出來給您瞧瞧您才肯相信我啊？”莫爺爺急得直擺手：“你不知道，小美的男朋友回來找她了！”“男朋友？”駱逸辰奇怪極了，“那個貝若安嗎？”“你知道他？”這回輪到莫爺爺奇怪了。駱逸辰略一點頭：“小美以前跟我說過，莫伯父也跟我說過。”莫爺爺說：“那個不要臉的家夥不知怎麼的又跑來找小美了。我看哪，他八成是被人家甩了，現在聽說小美失憶，想渾水摸魚！”“那小美她……”駱逸辰心中直打鼓。盡管莫誌飛信誓旦旦打包票，說小美對貝若安已經死了心，可麵對初戀，女孩子的心總是容易柔軟的。要是那個貝若安死纏濫打，小美真被他哄得回心轉意了，那不就沒他什麼事了麼。“小美拒絕他好多次了，可他就是不放手。”莫爺爺歎了口氣，說，“咱們分析了半天也沒分析出來，他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這不，現在還賴在我們家不肯走呢。一會兒你見到他，可千萬要沉住氣。”“我知道了。謝謝爺爺！”駱逸辰放下錢，拎著果籃，向著莫家大院大步而去。還沒走到門口，他已然聽到了激烈的爭吵聲。小美說：“我跟你說了很多次了，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了。拜托你，人貴有自知之明，你清醒一點好不好？你這樣糾纏下去，一點意義都沒有！”貝若安鎮定自若地說：“我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終有一天我會感動你。”“別這麼幼稚了行不行？有的事過去了就過去了，永遠都不可能再回頭重新來過了！我永遠都不會被一個曾經背叛過我的人感動！你走吧！快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了！”小美已是在極力忍住性子了。而那個不識趣的人卻還死皮賴臉不肯放棄：“小美，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就當陪一個普通朋友過一次生日，陪我出去吃頓飯總行吧？”“不行！”小美堅決回答。“為什麼？”貝若安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因為我已經約了人。”小美脫口而出。“約了人？約了誰？”此時不出更待何時！駱逸辰接嘴道：“約了我。”他說著，大步邁進院子，院裏的兩個人都吃了一驚。“是你？”貝若安的臉部肌肉猛烈地抽搐著，一雙眼已眯成了一條縫，恨不能用這種犀利的眼神殺死對方。“對啊。有什麼問題嗎？”駱逸辰自信滿滿地衝他笑了笑，上前摟住了莫嘉美的肩。莫嘉美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回避，反而衝貝若安昂了昂頭。貝若安很是不甘心地指著駱逸辰，咬牙切齒道：“你居然相信一個戲子會真的愛你？”莫嘉美臉色一沉：“請你說話放尊重一點！”貝若安冷笑一聲，道：“難道我說錯了嗎？像他這種人，演慣了浪漫情人，對哪個女人都會這樣殷勤了。你不過是他茶餘飯後的消遣。吃慣了鮑魚海參，也該換換口味了，不是嗎？”莫嘉美正要發作，卻被駱逸辰攔了下來。駱逸辰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對貝若安說：“聽你這麼說，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裏見過？”貝若安一下子慌了神。他當然不能承認。他若是承認了，豈不是要好一陣解釋，到最後扯出駱逸辰和莫嘉美以前的事，那他就什麼希望都沒有了。憑他對莫嘉美的了解，他又怎麼會不知道莫嘉美從中學開始，就有多麼喜歡駱逸辰，無論她是否失憶，她對這個男人的感情，一定超過了對他的感情。現在……貝若安眼珠飛快地轉了轉，咬牙道：“小美，你不要再受他蠱惑了。”莫嘉美對他早已失去了耐性，轉身看也不看他地道：“我也不會再受一個曾經背叛過我的人的蠱惑。”“好，好……”貝若安兩眼似要噴出火來。他恨恨地瞪了駱逸辰一眼，複又望向莫嘉美，說：“等你看清這個人的真麵目時，你就知道你今天是大錯特錯了。”“那也不必你來操心。”莫嘉美說著，親昵地挽住駱逸辰的胳膊，說，“我們進去吧。”說著，她將他拉進屋子裏，使勁關上了門。貝若安在院子裏孤零零地站了一會兒，終是走掉了。莫嘉美盯著窗子看了好半天，看到他離開，總算鬆了口氣。她這才發現自己還換著駱逸辰的胳膊，慌忙從他臂彎裏抽出手來，不好意思地撩了撩頭發，說：“我……我隻是想氣走他，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不介意。”駱逸辰衝她溫和地笑。“那……我去找你的駕照了，你隨便坐……”“好。”駱逸辰四下裏看了看，在一張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上次他沒進過這間屋子。看這裏的陳設，應該是她的臥室了吧。莫嘉美正在書桌前翻找著。她似乎很緊張，不時碰翻杯子，又推倒了桌上的一摞書本，弄得地上一片狼藉。駱逸辰急忙過來幫忙。“小美，”他柔聲說，“找不到就算了。我可以再去補辦一本。”“我找得到的。”她執拗得像個孩子。但他卻聽出了她的淚聲。“小美！”他急急扳過她的肩膀，驚訝地發現，她竟哭了。“你怎麼了？”他捧住了她的臉。莫嘉美怔怔望著他，突然一頭投入了他的懷裏，緊緊摟住了他的腰，嗚咽著說道：“駱逸辰，你是真的喜歡我嗎？”“當然……”麵對這突如其來的疑問，駱逸辰也不知所措了。他隻懂不住地撫著她的頭發，喃喃著道，“當然是真的……”莫嘉美卻一個勁地搖頭：“我不信……”“那你以為我跟著你上你家來，真的就是為了那本駕照？”他反問。莫嘉美伏在他懷中，已是泣不成聲：“我以為我已經忘了那個人了。可今天看到他，我卻依然很難過……我被人騙過一次了，不能再被騙第二次……如果你對我不是真心的，就不要來招惹我……”
172 狹路相逢（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