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州城水家?那不是慣常在外頭說自個是鎮國公的親家的那個?”
“可不就是那家!聽說,他家女兒還真的是嫁給了鎮國公,隻不過呢,不是什麼正經的嫡妻,鎮國公府也壓根沒將他們當成親戚過,十多年都沒有走動,這次過來,不過是為了查當年軍糧被劫之案。”
“軍糧被劫?那是怎麼回事?哎說來聽聽。”坐在那中年人旁邊的一個年輕小夥子滿是興奮的道。
“你不知道?啊,那便算了,時候也不早了,咱們吃吃便走了,快走快走!”那邊火炕上的人丟了一堆銅板在桌上,十幾號人呼啦啦的起來往外頭走。
“哎!”
年輕人喊了一聲,被坐在旁邊的中年人拉了一把,訕訕的坐了回去,等那些人走了後,對那中年人道:“我就問問嘛。”
“有什麼好問的,咱們走好自己的就成,聽說今年那邊的黃金很便宜,這次咱們多帶點回去。”中年人淡淡的道。
“我就是覺得,你看,咱們都是宋國人,好歹可以互相扶持一下嘛。”
“商者之間本就是競爭關係,再說,咱們從京城來,今年朝廷做得缺德,軍糧克扣得厲害,哎,還是少說少錯,收完東西趕緊走吧。”
“對了,先頭那驛站的人說,有鴻臚寺的人過來,也不知道來幹嘛?咱們這一路都沒有見到啊,要是正經……”
“住口!”中年人輕喝了一聲,阻止了年輕人的話,然後迅速的往周圍看了一眼。
特意在謝玨這邊停留了一下。
見那幾個身形筆挺的男人隻是一邊吃肉喝湯一邊低聲說笑,連眼角都沒有掃過來,才輕籲了一口氣。
隨後怒瞪了一眼那年輕人。
這種事能隨便說的嘛!
要不是路上遇見大雪,這家夥吵著鬧著,他也不會帶著商隊在官驛裏住宿。
這家夥,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他們威遠侯府的人私下和戎人通商。
這事要是被京城的人知道了,別的不說,彈劾折子隻怕就如同雪片一樣了。
當然,這還不是最麻煩的。
最麻煩的是那個將臉麵看得比什麼都重的侯夫人要是知道自己的嫡次子跟著他出來跑商,就不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事了。
“吃好了走,正好跟在他們商隊後麵,不會走錯路。”將錢一丟,中年人起身吆喝了一聲。
等那群人也呼啦啦的走了,大廳裏頓時空了下來。
謝玨放下了勺子,衝著門口的背影微翹了下唇角。
那個鴻臚寺的使者,早在幾日前,就被人從武城接走。
而武城的文將軍看樣子是一無所覺。
這武城,要不就是有耶律齊的人,要不就是有童貫或者蔡炳的人!
今年軍糧不來,邊關本就危機,可那兩混蛋……
“總算走了。”蘇月抬頭瞅了下,見大廳就他們這一溜的人了,將頭上的兜帽給取了下來。
同時拿著帕子在臉上擦了一把汗。
這火炕上太暖和了!
恰在此時,老劉從外頭走了進來,一邊喊著讓小二弄個鍋子送去塔樓,一邊習慣性的視線在屋子裏掃了一圈。
然後,便瞧見了蘇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