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玨臉色一紅,又泛起了一絲惱怒,可看著蘇月那好似兔子一般合攏著嘴,努力咀嚼想笑又憋住的模樣,那絲惱怒頓時化作滿腔寵愛。
手指在蘇月唇邊抹了一下,謝玨笑道:“別憋著,想笑就笑出來。”
嗯嗯,隻要能看到月兒開心,他便是丟臉又如何!
蘇月趕緊的將嘴裏的肉給吞下,拿出帕子去給他擦臉上的油漬,臉上笑開了花一般的道:“沒有沒有,來三爺,我給你擦擦。”
謝玨的眉眼也翹了起來,隻在聽得旁邊有憋不住的呼吸聲之時,往謝七那冷颼颼得溜了一眼。
謝七立時不動了。
“這後麵還有地方,這裏好,沒有裏麵那麼憋氣。”還好這時有人從店鋪旁邊繞了過來大聲叫道。
謝玨的神色沉斂下來,謝七幾人也平複了自己的氣息。
過來的是一夥行商之人,十幾人坐了四張桌子,隻看了這邊一眼,便招呼著要吃要喝起來。
“哎呀,張兄。”從店鋪那頭又進來一撥客人,當先一人看到這夥客商便拱手道:“今年這麼早便上來了?”
“陳兄!”那客商回了一禮,笑道:“是啊,今年沒有漕糧上來,我們的船便行得快些。”
“哎,今年你們那水災可大,聽說顆粒無收?”後頭那客商找了位置坐下,問道。
“大,不過還好,有高大人還有雲大人他們,還算是收了一些糧食,堤壩也保住了,你們是不知道,虧得雲大人啊!要不紹興湖田那就缺了口了,幾萬人的性命都會完蛋!”
聽得那邊客商大聲說話,蘇月不覺側頭過去。
雲輕鴻在南方救災之事她是知道,但是具體的情況確是不知道的。
現在聽那些客商這麼說,心裏起了一些奇怪之感。
是了,按道理,上輩子這個時候豆沙包應該已經被賣到了京城。
可是馬驍那卻一直找不到。
記得,當年豆沙包說過,自己的家鄉缺了堤,全部村子都被淹了,她家裏的人死了個幹淨,她是幸好在姨母家做客,逃上了屋頂才撿回一條命,但是整個湖田都被淹了,姨母家也無法活下去,隻能全部自賣自身,圖個活命。
豆沙包還說,當年兩浙路缺了好幾處大口子,隻要是平地都成了汪洋。
可是現在聽這些客商所說,那些缺堤的地方都被防住了……
所以是說,豆沙包家裏也是逃過一劫,才沒有被賣入京城。
將腦中那一閃而過的怪異之感揮去,蘇月輕笑了一下。
不管如何,這是好事啊。
豆沙包還有家人疼愛,不用為奴為婢,這是最好的事了。
那些堤壩都能保住,活了這麼多人,無論如何,都是好事!
謝玨眼瞅她聽得入神,連豬蹄都不啃了,居然還笑了出來!恨恨的哼了一聲,張嘴便往她手上的豬蹄咬去。
蘇月啊了一下轉回頭,瞅著他牙齒咬在骨頭上好似那骨頭跟他有深仇大恨一般,可那神情卻是怎麼看怎麼可愛得的模樣。
忍不住的莞爾一笑,手指在他唇邊勾了一下道:“三爺,這個沒肉了。”
說著,往店鋪那邊叫道:“老板娘,再來隻豬蹄。”
“好咧!喂!兒子你慢點,再帶點肉幹。”
隨著老板娘的叫聲,一個身著軍服的年輕男人從裏麵衝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