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入場春闈,三月出成績,四月就要殿試,由皇帝欽點狀元榜眼探花,殿試之後,便是瓊林宴。
皇帝要的茶是在瓊林宴上用的,按照來時的速度,怎麼著五號都得走。
蘇月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暗自歎氣。
從泉州到巴格達,沒有意外的話,正常是十二三個月能來回,如果出意外,大的船毀人亡就算了,小意外比如她們上次遇到的,也能十六七個月回來。
可這次謝玨出去都二十個月了!
她還以為這次過來能遇見他,能好好跟他說說話,能跟他一起分享那雪龍芽做出來的茶。
二十個月了……
蘇月伸手從脖子裏拽出了那個玉墜,手指在上麵輕撫著,心卻是有些不安起來。
去年那時候,那一瞬間的心悸,仿似又浮上心頭。
不……
他絕對不會出事的!
他們的船隊有六艘大船,每艘船都是謝玨做了改進,比原來的船不光結實也先進許多!
而且,謝玨那麼聰明,已經跑過的路線是不會出錯的。
所以,他一定沒事……
他隻是,隻是……
是了,那家夥一定是想多賺點錢,所以跑到內陸去,像在三佛齊那般去忽悠更大的利潤。
是了,他還說他要去紅海,那邊不是東非嘛?
如果去東非,自然又要多費一些時間。
是了,他對阿拉伯的那些知識很感興趣,說不定在那圖書館裏和學者交流得起勁,壓根就忘記了回來!
還有,那麼多的異國美女!
異國美女……
那混蛋!
她特意跑過來,除了做茶,就是想見他一麵,要不,等她回京,他又不能進京,兩人再要見麵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那混蛋居然見色忘友!
恨恨的將玉墜塞回去,蘇月恨聲道:“壞蛋!登徒子!色鬼!”
一邊罵一邊將那些特意留著沒包的茶給包起來,恨恨的道:“哼!我全部自個喝了,一點都不給你留,壞蛋……啊!”
身體突然被人從後麵抱住,最後那一聲便化作了一聲驚叫。
而一隻手從背後伸出,接住了她一驚之下鬆手掉下的茶包。
頭頂上一個帶了戲謔的聲音道:“這種好茶當然不給壞蛋喝,隻能給我喝,不過月兒,你說的壞蛋是誰?”
那聲音比記憶中那熟悉的聲音要沉要重,已經完全褪去了少年的清脆,那帶了磁性般的聲音性感沉斂,笑意隱隱之中自然帶了一種威儀。
讓蘇月下意識的便叫道:“就是,就是李婆子的雞下的那個壞蛋。”
謝玨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將茶包放下,手一撥,便將蘇月給轉了個身,雙臂抱著她,讓她貼著自己,從上往下的,瞅著她道:“哦?李婆子的雞,下的?”
他尾音上揚,帶了一種若怒若佻的語氣,讓蘇月一下紅了臉,差點衝口說出,我沒說你是雞下的。
好在她理智還保持了那麼一點,咬住了唇,雙手抱住了他的腰(不抱就要沒地方放了),堆了滿臉討好的笑容,抬頭道:“那個,這個,三爺……你怎麼成這樣了!”
後麵一句完全是驚叫出來。
走之前的謝玨,身形修長若竹,皮膚白皙若玉,鳳眼微轉,便流溢出萬般風情,下頜一挑,便自有睥睨天下之範。
可麵前這人,比她高了一個頭不說(身高竄高了至少十厘米以上),身形也健碩不少,隔著衣衫,那肌肉的優美曲線都透了出來,而五官更是完全張開,輪廓更深,那高挺鼻梁下麵的一對眼眸深邃若海。
仍然是極俊極美,刻到她心裏去的五官,卻體現出了完全不一樣的風貌。
不不,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麵前這人,小麥色的肌膚,滿臉的絡腮胡子,唇角的笑容還帶了痞意!
謝玨低頭,拿臉上的胡子蹭了一下她那一臉驚愣從而更加可愛的臉,笑道:“怎麼?爺長了胡子就認不出來了?”
笑過之後又有點忐忑的道:“你不喜歡?”
在沙漠裏的那段時間,他個子猛竄,皮膚直接曬成現在這般的顏色。
而且,他也是一個年過十九的青年了,長胡子正常……
當然,卸貨之後連夜趕到泉州,靠岸之後做了一下交接,便騎馬趕路,他也的確沒有時間去處理這種小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