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聲音清脆,又清晰又大,一連串的說下來,一個字沒頓不說,還遠遠傳出去,讓門口的人都聽到了。
那門房心知不好。
可就這麼一會時間,那些婆子丫鬟已經將東西放上馬車,人也上了馬車。
薄荷將那銀子對著他懷裏一砸,便跳下了台階,上了馬車的車轅。
一聲走,馬車便小跑起來。
外麵的那些一人一邊叫著這侯府真是什麼笑話都出,一邊推推擠擠的擋住了門房的路,讓那幾輛馬車走出了胡同。
等裏麵蔡霽收到消息,馬車早已經走得沒影了。
而當時門房隻注意了蘇月那行人,壓根就沒人留意被從角門送出去的婆子。
到得晚上,京城的酒肆飯店裏都在流傳著寧遠侯府最新出的新聞之時。
蔡夫人派的人進了侯府。
將蔡霽一頓大罵。
“你以為你是誰?若不是咱們相爺念著以前的情分,就你這做派,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跟那大姑娘對上!那大姑娘能礙著你什麼?再有兩年嫁出去就完事了,統共也不過幾千貫的嫁妝而已!如今倒好,今兒咱們相爺被皇上召進宮,指著你那婆子問,這蔡相的妹子說皇宮不是個幹淨地方是什麼意思?意思是說,他不配為皇!”那蔡夫人的婆子氣急敗壞的道:“皇上當場就免了咱們相爺今年的主考官!咱們夫人說了,打今兒起,蔡府要不起你這樣的親戚!若是想讓蔡相活久點,你不要再回蔡府了!”
蔡霽的臉色慘白若紙。
她隻不過讓人去探下蘇月今兒出門去了哪,怎麼就成了這樣?
今天宮裏並沒有來人,蘇月又是怎麼進的宮?
難不成,蘇月已經可以隨時進宮了?
蔡相夫人派過來的婆子看著她那模樣,到底以前也是得了她不少好處的,將蔡相夫人的話複述完後,便放柔了一些聲音道:“姑奶奶,別怪小的多嘴,如今您要對付的是那蔣氏,將侯府的大權抓在手裏,那大姑娘便是哄著一點又如何?現如今,您去服個軟,一個小姑娘而已,總是希望有人看重,在這府裏有人依靠,那大姑娘要想嫁個好人家,不還得姑奶奶您來操心?她敢得罪了你?您將她接到自個院子裏住著,對外也有個母慈女孝的臉麵。”
這麼簡單的事,這位姑奶奶怎麼就能做成這樣?
明明是個精明人,也知道討好相爺夫人,知道收她們這些下人的心,可是對上這夫家的兒女,就能這麼狠心,這麼愚蠢。
蔡霽臉色更難看了,啞著嗓子說:“那丫頭已經離開侯府了。”
“離開侯府?”婆子驚訝道:“她離開侯府能去哪?”
話音未落,心裏便覺得不好,忙跟蔡霽告辭,回去將這消息告訴了蔡相夫人。
恰好這時候蔡相的兒子蔡衙內剛從酒樓回來,聽了那婆子一句,便接道:“哦,這事啊,我剛還在酒樓聽人說呢,那話說的可不好聽,說是侯府欺負人,那蘇景天自己女兒都這般對待不對,但是姑母做得更過分,一個繼室而已,就算研磨繼女,也沒有說吃喝不管,偌大的侯府,真當人家是個孤女,連飯錢都不給。”
“這話也能瞎說?”蔡相夫人怒道。
“母親,這話還真不是瞎說,那蘇大姑娘進侯府的第二日,便是由下頭的婆子出門買吃食,後來姑母嫁進去後,到了年底,又是下頭的婆子自個去成衣店買衣服,不光是下人的,蘇大姑娘的衣服都是外頭買的,那些婆子早早的便說了,那侯府根本不管蘇大姑娘,就丟了個破院子,那院子還是皇後娘娘派人去修的,今兒蘇大姑娘被姑母趕出門的時候,直接丟了兩百兩銀子說是做房租。”
蔡衙內說著,讓下人都退了出去,低聲對蔡夫人道:“母親,你知道那些人私下還說什麼嘛?”
“說什麼?”蔡相夫人臉色不虞。
“說,這姑母剛進去侯府,做的還是繼室,就能如此對待侯府的正經嫡女,就像,父親做了這閣老,就把皇帝當成那蘇大姑娘對待呢。”蔡衙內臉色非常不好。
“什麼!”蔡相夫人大驚道:“這些人,怎能這麼說話!”
心下卻是有些明白,這話隻怕是傳進宮裏了。
要不,皇帝怎麼就那麼惱怒,直接撤了蔡相今年的主考官!
雖然說科舉的進士都號稱天子門生,但是真正認的還是當屆的主考官,蔡相做了這主考官,今年新晉的進士們就都是他的門生。
現在可好……
她就說,光一個蔡霽和蘇月,怎麼能讓那軟脾氣的皇帝發這麼大的火,原來,是被有心人給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