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吧,香料一類,就是同樣的龍腦,十斤龍腦裏麵,在杭州要無償交稅一斤半,然後低價合買四斤半,你自己剩下四斤可以出售。
而在泉州,則是無償交稅一斤,低價合買兩斤,自己可以出售七斤。
而除了這兩地的抽買率區別外,還有物品的區別,比如薔薇水,可以當做粗貨日用品類(泉州),也可以歸進細貨珠寶類(杭州)。
粗貨隻交十分之一的稅就完了,不低價合買,而珠寶類,則交了稅後還要低價合買三成(杭州是五成)。
而且珠寶低價合買裏麵又有訣竅。
比如,從番外進來的珠寶你要想賣給泉州的商戶,就得有市舶司開出來的公文,證明你是合法的。
但是這個公文是針對一船貨物的。
比如,如果是寶石,他會記錄寶石多少顆,其中紅寶石多少顆,藍寶石多少顆,一寸以上的多少顆,一寸以下的多少顆。
那麼就是說,五寸十寸也好,不管多大在公文上的都屬於是一寸以上的,你隻要公文裏麵有一句一寸以上紅寶石十顆,那麼到底是兩寸還是十寸,沒人管你。
而低品質的紅寶石是紅寶石,高品質的紅寶石它也是紅寶石!
沒有打磨的紅寶石是紅寶石,打磨了的紅寶石也是紅寶石!
蘇月一路上隻要有空就會去分寶石,自己要留下的早收好了,然後就是按照這個規律,在船上留了一千五百顆……原石。
就算被抽買走百分之四十,留在公文上的數量也夠他們賣的了。
而首飾類就更簡單了,直接列明黃金首飾多少件,鑲嵌寶石首飾多少件。
當然,如果貨物能出了泉州,你在別的地方賣人家也不會管你具體數量,大多時候也不會問你要文書。
隻是前提是能出泉州。
所以,這些東西隻留了一些可以混個正規文書,而且不讓人起疑的數量。
(你都跑到巴格達去了還不帶點珠寶回來也說不過去)
謝玨連龍涎香白篤褥那些極其名貴的香料也帶下來了。
(李想知道謝玨要提前下船,把自己的一些貴重貨物也交給他一起帶下來了)
而這次他船上帶回來的香料很多很值錢,就算被抽買了,其價值也不菲。
何況,就算是低價合買,官府也要出錢不是。
怎麼算,兩三百萬都應該是能到手的。
二三百萬兩……
還不包括帶回來的那些……
古先生腦中掠過那些沉重的箱子,不覺發出了一聲驚歎。
然後道:“我這就出發,先去港口接船,如今那市舶使倒是沒有換人,我也跟下麵的專庫和手分有點交情,先去打個招呼,讓他們上船的時候看著點。”
“專庫和手分?”謝玨不覺挑了下眉。
市舶使是領頭的人,上船後隻管在船上呆著的,專庫和手分則是真正去貨艙將貨物分類的人。
怎麼分類,怎麼計算數目完全是由他們判斷。
“是啊,機緣巧合,我救了他們的命。”古先生憨厚而笑。
機緣巧合啊……
謝玨看著古先生也學著憨厚而笑,不再多問,道:“如此,我跟你一起去泉州。”
“三爺?”古先生一怔,道:“您不是說……”
泉州知府可是前年剛從京城外放下來的,今年回去續職,很有可能就會被召回京城,要是讓他看到?
謝玨微垂了眼微微一笑,道:“還得麻煩古先生,幫我處理一下。”
處理?
古先生心頭再震:“您是說……”
讓他處理,自然是指的他拿手的易容術。
隻是,當年逃命之時,謝玨都不願意動自己的臉,嫌髒嫌麻煩,現在……
謝玨點點頭,道:“這次交易量大,而且,我以後總要出麵打理事的,所以,這次回港,我得出麵,古先生看著辦,也不需要弄太醜,隻是,看著,不讓人有所聯想就是。”
古先生半晌沒有說話,隻是滿含欣慰的看著他,心裏暗自想著,若是夫人還活著,能看到麵前的謝玨,不知道多高興。
“古先生。”謝玨喚了一聲,道:“時間不多,還請先生趕緊。”
古先生趕緊的抹掉眼角的淚珠,起身去拿東西。
謝七他們送了第三輪東西來的時候,謝玨已經變了個樣子。
或者說,隻是感覺變了。
他的身高拔高了一些,肩膀也寬了許多,臉上皮膚成了久曬太陽後的小麥色,眉毛也粗了一些,本是上挑一笑就風情萬種的眼角被隱藏的眼線勾勒得往下,帶了一種經曆過大風大浪的鋒利感,嘴唇顯得比原來厚實許多,便又中和了那種鋒利。
明明五官還是那樣子,還是那樣漂亮,但是,就生生的從一個風華姿容如玉如蘭的翩翩少年公子成了一個英俊穩重能擔當的青年人。
年紀直接長了六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