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前的事,始終讓她耿耿於懷,甚至說,她都不願再去提及,那些個關係也不是表麵上的那麼簡單,總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嗯。”顧暖音終於找到了可以宣泄的對象。在韓家,韓相臣的鑒定結果,像一計重磅炸彈,攻擊著自己,讓她沒有回轉的餘地。
似乎留下大順,就預示著他的出生就是悲劇,她不能自私的結束他的生命,她多想大順可以陪伴著自己,看日落西山。
可是,一切都隻是她一廂情願的期許。
私下裏,無意間聽韓相臣打電話給朋友,朋友是個大夫,反複的告慰著她,近親結婚,孩子智障。
——智障智障!每一個字都緊扣在顧暖音的心房,揮之不去,那殘存的痛,比韓相臣是自己的兄妹都讓人難以接受。原來這一切都隻是因為韓相臣知道了他們的兄妹關係。
顧暖音撫摸著碩大的肚子,都說是七成八不成,這孩子已然瓜熟蒂落。
然而那一針無情針,硬生生的讓他死在自己的肚子裏。
伴隨著宮口大開,一攤絕望的血水,伴隨著七個月的嬰孩噴湧而出。
俊俏的五官,玲瓏的小嘴,還有緊攥的拳頭,讓顧暖音看著就傷心無助。
抱著沒有氣息的孩子,顧暖音失聲痛哭,為什麼老天如此的不公,為什麼要硬生生的拆散她和孩子。
那一刻,她真的好想陪著自己的孩子,死在那手術台上,而不是嗯嗯啊啊,大汗淋漓的做著那些決絕的事。
“音,你沒事吧。”蘇清淺把神色暗淡的,已然入定的女人從沉醉中喚醒。
些許的悵然無助的眼神裏,滿滿的是顧暖音無限的自責。
她後悔愛戀一個不該愛戀的男人,後悔發生的一切。
十年月夜,短鬆岡,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
十月懷胎又如何?還未體會做母親的快樂的,就已然被剝奪了做母親的權利。
顧暖音摸了摸幹癟的肚子,上麵還殘存著懷孕的時候,遺留下來的妊娠斑。
蘇清淺一張一弛的雙唇蠕動著,猶豫不決的她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韓相臣跟她沒有絲毫的血緣關係。
告訴她這層關係,她是不是更加受不了這雙重的打擊?
“媽,現在都過去了,我什麼都不想知道,也不想再和韓家的人有任何的關係,我恨他們不假,我的孩子不管是因為什麼,都是被韓相臣活活逼死的。”顧暖音義憤填膺的說,哪怕是親兄妹,也不該如此這般對她。
蘇清淺無奈的搖了搖頭,“冤孽那,冤孽那。”
滿地黃花堆積,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顧暖音原以為的韓相臣逼迫自己打到自己的孩子,隻是因為那些無關緊要的人,而她覺得是韓相臣絲毫的不相信她,於是在彌留之際,她還是和她的大順消失了。
“媽咪,你在做什麼?”遠處,一對母子在那裏散步林蔭。
偶爾的一聲稚嫩的聲音,扣動著他的心弦。
顧暖音不自覺的望向那個女人,情不自禁的走到那個女人的跟前。
蘇清淺知道她剛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心裏和精神上,都無法控製自己的情感。蘇清淺悄然的跟在後麵,該不該說始終困擾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