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踩著高跟鞋,坐到韓相臣對麵,埋著頭,不說話。
韓相臣看到她這個樣子,就像做錯了的小孩,像昨晚夢裏她委屈地告訴他,她隻記得他的一個號碼……
他微微勾唇,想開口,迎來的卻是猛烈的一陣咳嗽,“咳咳……”韓相臣頭轉向一邊,沒對著顧暖音。顧暖音抬起頭,看著韓相臣——那麼驕傲的一個男人,現在這個樣子,大概發燒了吧,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坐在陽光下的他,既頹廢,又陽光。那個畫麵,顧暖音記得很清楚,那時候的他,讓她很心疼。
韓相臣沒想到電話那頭的顧暖音會這麼爽快的答應他來赴約。一時之間,千言萬語,竟不知從何說起。
兩人都在沉默著,沉默著,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你……你發燒了?”最終,還是她先開口,她不著痕跡地透露出自己對韓相臣的關切。
韓相臣擺擺手,抑製住自己的咳嗽,“沒事,我……咳咳,沒事。”
“那……”
“顧暖音,你聽我說,我真的……”
“那你沒事我就先走了,我還有事。”顧暖音說完,拿起手提包就走,韓相臣拽住顧暖音的手,可是現在的他卻太無力,無力到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顧暖音…我……”他試圖做最後的掙紮,可是,現實卻告訴他——一切都是徒勞。
顧暖音輕易的掙脫開他的束縛,她知道,他生病了,她這樣走開,就是讓他盡快去醫院……
霜風呼嘯吹過記憶的的邊緣隻留下空氣中那漸漸散去的再也找不回的馨香。就像當年的那束野菊花,那是他專門去郊外采回來的。然而,一天的結果,卻是,他再也見不到她。
瑟瑟的微風扶動著淩亂亂了的發絲。他看著顧暖音坐上出租車,越來越急,他已經虛弱到沒有力氣支撐自己站起來的地步,他拿出手機,撥通電話,打算撥打顧暖音的手機,電話通了一聲後,他就倒了下去……
顧暖音看著窗外飛馳的景物,明明很繁華的城市,可是她卻沒有任何感覺,隻覺得糟心,糟心,無比糟心……
她隱約聽到救護車的聲音,接著,那聲音越來越近。她心中泛起不好的預感,她突然大喊道:“師傅!調頭!回到剛才的地方!”
潔白的醫院內,到處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走道上到處都是病人的家屬,家屬們都在心裏默默地祈求病人快點好起來,當然——顧暖音也不例外。
——vip病房。
一百平米的房間內,空蕩蕩的隻有一張病房,這裏是醫院的最頂層,基本沒有人來往,這裏,安靜得很。顧暖音似乎都能聽到病床上那個人有規律的呼吸聲,還有心率機的滴答聲。
韓相臣的溫度全是降下來了,可是仍然是虛弱得很。
顧暖音趴在床邊,仔細地盯著韓相臣看:長長的睫毛,燈光在頭頂投下一層陰影。這樣的他,看起來美好極了。
顧暖音看著他癡癡的想,要是永遠能陪在他身邊就好了,可是……這樣的他,卻好像要把自己趕走。
顧暖音苦笑著,不知道怎麼去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