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淅瀝瀝,愁雲慘霧,小花園中柳葉飄零,桂花樹卻越發的蒼翠,零零碎碎的黃花沁在積水中,甚是蕭索。
雕梁畫棟,珠簾高卷,敞開的窗前立著一位女子,黑發如瀑,麵色蒼白,身形孱弱,一雙鳳眸似顰秋水,盈盈欲訴。月白紗衫在秋風秋雨中起伏,似乎要隨風化去。
丫鬟端著烏木漆盤走進來,看到這一幕,立刻將窗戶關上,“小姐,您怎麼又站在風口上?大夫說了您身體不好,要好好休養。這是剛熬好的藥,小姐趁熱喝吧。”
“太苦了。”女子接過來,喝了兩口便擺在一旁。
丫鬟忙呈上蜜餞,女子含在口中,方覺那苦味稍稍淡了些。
“小蝶,拿披風來,我要去花園裏走走。”
那丫鬟聽到這話,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小姐,公子吩咐了,您要留在房中休息,若是在園中淋了雨,風寒加重,公子一定會責罰奴婢的。”
提到責罰二字,丫鬟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似乎想起什麼可怕的事。
“哥哥有這麼可怕嗎?”女子凝神,半是疑問,半是困惑。
丫鬟瑟縮著,不敢正麵回答,“小姐是公子心尖上的人,但凡有一絲不如意,那都是天大的事。”
女子不悅,“整日關在房中,沒病也悶出病來。哥哥若責罰你,我攔著就是了。去拿鬥篷。”
丫鬟跪在地上,並不敢起身。女子等的不耐煩,索性自己去拿,剛站起身,便瞧見門口站著一道頎長的身影。
他剛下朝,衣服還沒換,便急匆匆的趕來。官帽上的青玉彰顯出一品大員的顯赫地位,深藍朝服則是武將的標誌。男子不過三十歲上下,便權傾朝野,放眼大舜王朝,僅有一人,將軍府,慕容斐。
慕容斐慢慢踱進來,俊美的容顏看不出喜怒,“儀妹,你又任性了。”
慕容儀收回打量的目光,唇角勾起淡漠的笑,“哥哥回來的正好,我要上街。”
“胡鬧。”慕容斐嗔道,語氣卻十分溫柔,“你的風寒未愈,外頭又下著雨,不能出門。”
慕容儀別過頭,“我要午睡了,哥哥請回吧。小蝶,送客。”
慕容斐苦笑,“我是你哥哥,你就不能對我和顏悅色一些?”
說著,慕容斐掏出一枚錦盒,打開來放在她麵前,“我從流光閣帶回來的,你看喜不喜歡?”
那是一根發簪,羊脂白玉,打磨的光滑瑩潤,難得的是簪子上的臘梅,疏疏幾朵,嫩黃的花瓣和花蕊,與簪子一體雕刻,栩栩如生。
慕容儀淺笑,“多謝哥哥。我很喜歡。”
慕容斐的唇角剛綻出一抹笑,聽到慕容儀接下來的話,笑意登時凝結,“但我更喜歡上街玩。”
“儀妹,不是哥哥不讓你出門,你身子虛弱,這幾天又連日陰雨,哥哥答應你,等你身體好些,一定帶你出去玩。”慕容斐低聲下氣,與朝堂上叱吒風雲的將軍判若兩人。
慕容儀不以為然,“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沒到病入膏肓的程度。哥哥不讓我出門,無非是怕我聽到閑言碎語。我並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