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賊卻在此大行其盜!僅僅幾個小時的行走,春熙路就使他們產生諸多的感歎。春熙路是一個有故事的地方,不是他們這種匆匆過客可以了解多少的,他們的感慨僅僅隻是表麵的感觸罷了。雖有相同的感慨,但不一定懷著相同的情感,有向往的,有不喜歡的,有既向往卻不十分喜歡的。人的感情不僅是複雜的,而且是變化的,可能因為時間或者際遇的變化而變化。無論人怎樣變化,不變的是春熙路上的商業繁榮以及貧富分化的遊人。他們此時不再走在春熙路上,隻不過是少了幾個人罷了,一點也不會改變春熙路上的熱鬧。五人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到一處公共汽車站牌下,查找著開往老校區附近的車次,而且看清了不過三四站的路程,如果不是疲勞,他們還真願意循著初來時打聽到的繞過春熙路的道路走著回去,可是這時的真實感覺是腿不能服從意誌力的指使,尤其是走到車站後,再也不想向前走一步了,甚至連站立的力量都有不濟。在這種疲憊的情況下,人的精神反應不僅僅與身體的承受能力相關,而且與環境的影響有著一定的關係。假設沒有公交車能不繼續行走嗎?人的這種依賴性往往是因為外部條件的誘發所致,這樣的行為似乎不能歸咎於意誌力方麵的問題,應該算是生活範疇裏的細節。人類社會進步的標尺以及進步的趨向往往體現在這種人文關懷上,能給人的生活提供最大的便捷與舒適才不失於以人為本理念的樹立,從這一角度出發他們選擇乘車而不再行走應該是正確的,況且疲勞與饑餓的折磨是客觀事實。等了不大一會功夫就遠遠看見過來了一輛所要乘坐的公交車,他們一下子精神抖擻起來做著乘車的準備,停下來時才看到車內擠滿了人,好在有人下車,上車後雖沒有座位,站著也比走路輕鬆了許多,擁擠雖有不爽快的厭煩,但對於他們疲乏的身軀擠嚴實了反而是依靠,仿佛省去了挺身的力氣。幾站的路程行走起來費力費時,乘車卻似乎在不經意間到了目的地,臨下車時仿佛有意猶未盡的感覺。從公交車站走到老校區的乘車點不過數百米的距離,不知是即將乘坐校車的舒適在望,還是經過公交車上的短暫休息,一行五人走起路來較之前精神了許多。乘坐校車返回新校區的人雖然不少,但排得長長的隊列在不停歇地前行,不要多長時間便可坐上不擁擠的校車。可能正是由於這樣的原因,疲憊的臉上又露出了笑意,站在他們前後的同學似乎都有同樣的表情,加之每個人手裏拎著的大包小包一看就知道是逛了一天的春熙路。上車後基本又是來時的座位順序,隻不過是座位向後移了些,董茜茜坐在了最後一排,她明顯沒有了來時透過車窗觀賞沿途景物的興致了,在車開啟後她還癡呆呆地朝著窗外望了一會,很快地眼睛就迷瞪了。車內一片安靜,來時的車上雖沒有喧嘩,但竊竊之聲還是有的,這時候的車內要說有聲音的話,就隻有引擎的轟鳴聲以及被淹沒得幾乎聽不到的微弱鼾聲。個把小時後,校車停在了新校區的停車點。個別同學為引擎的熄火而醒了過來,睜開惺忪的雙眼看見到學校了,喚醒身旁的同伴。這時司機高喊著以喚醒所有的同學。有的睡得實在懶於睜開雙眼,懶於下車去,可是這車真不是他們可以賴著不走的,留在最後的一兩個同學在司機師傅的催促下昏昏沉沉走下車時嘴裏斷斷續續地說著怨言。葛碧潭他們一行五人在聽到司機叫喊時很快地醒過來並且很快地下了車,等到最後的人踉踉蹌蹌走下車時,他們已經離開車走了幾十米遠了。快到餐廳門口時,他們猶豫了一下,確實餓到了急不可耐的程度,但帶著買來的衣物去吃飯難免不方便,況且跑了近乎一天的路,風塵仆仆,就此進餐廳吃飯也不衛生,還是決定回宿舍放了東西,洗過後再來吃飯。周浩的東西就由葛碧潭帶回去,他隻在外邊找個有水龍頭的地方洗洗臉等她們一塊吃飯,男生必定沒有女生那麼多的講究。
幾個人一起吃過飯後,填飽了肚子仿佛一下子又恢複了體力,這時回憶起幾個小時前的經曆似有意猶未盡的遺憾——為什麼要早早地趕回來呢?去一次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尤其是幾個人湊齊了一起去更是難得,把當時的困倦忘得一幹二淨。這樣的表現不隻是在他們身上的偶爾發生,不少人甚至幾乎所有人都有過這樣的經曆。這可能就是人在事中與事後有著不盡相同的認知所為,他們僅僅是一次簡單的購物或者閑逛,遺憾的有無真可以忽略,如果真有計較便是矯揉造作。如果是一件關係人生走向的大事,不遺憾也是不行的。然而有多少人能在事中與事後認知完全一致呢?恐怕隻有智者能夠做到,庸者除了遺憾還是遺憾。
明天就要回家了,忽然有種對於校園親切得不願離開的心動,這是平時從未有過的情愫。於是程紋璽提議在校園走走。葛碧潭則以回宿舍為周浩取東西為由辭別了她們三人,與周浩一起朝著女生院的方向走去。去春熙路因為是初次才與她們同行,下次未必會與她們去的,而很有可能是兩個人避過她們行動的。這時雖有取東西的正當理由,難道就沒有避開她們的用意嗎?對這一點劉嘉露比起程紋璽理解得深刻,更比董茜茜深了許多。所以她在聽到葛碧潭擺脫她們的措辭時,不僅痛快地答應著,而且流露出了狡猾的一笑,幸虧這時天色已暗,昏黃的路燈光下難以清晰地看出,不然又會引起程紋璽的好奇。她笑過之後拉了程紋璽的手朝著與葛碧潭相反的方向走去。董茜茜經過瞬間的猶豫之後似在不情願中跟著她們去了。她本想跟著葛碧潭的,即使再沒有過戀愛經驗的她也懂得這個時候跟去是極不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