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溫如言在原地跪了良久,整個人怔楞渾噩。她不起來,其餘宮人就更不敢起來了。阿絳見狀,輕聲寬慰她道:“娘娘,我們先回宮罷。您舊傷沒有好全,再跪在這兒,會受風的。”
溫如言昏昏然點頭,順勢站起身,慢慢回到了鳳儀宮。
阿絳一路上見她魂不守舍的模樣,心中便很擔憂。攙扶溫如言緩緩坐下,阿絳終是忍不住問:“公主,方才胭脂苑裏,您與皇上到底怎麼了?一開始不是還好好的嗎?”
然而溫如言似乎累及,臉色慘白羸弱,隻搖頭不言。阿絳心中憐惜,隻覺公主沒過上幾天好日子,就又出了事端。看見她麵色疲憊,也不敢在說甚麼。
“公主,您要不休息一會兒罷,奴婢在外頭伺候著。”
溫如言默默點頭,在阿絳服侍下臥倒榻上。珠簾輕響,內室陷入寂靜無聲。阿絳將宮人全數遣下去了,這份安寧終於叫她心中躁意漸漸平息。
頂上青蘿紋絲不動,盯著一處流蘇,溫如言思緒渺遠。凰肆方才居然懷疑她與凰衫,一想及此,她心中宛如烈焰一般,翻滾起怒意來。她從來都是倔強如斯,是她做的,她自然會承認,不是她做的,那便如何也不會承認。至於別人信與不信,她並無所謂。可當凰肆質問,她竟然也怒意外露了。
這種不受控製的感受,讓她十分抵觸與不喜。
緩緩捂住心口,那裏在不久之前還曾瞬間刺痛過。“唉……”美目閉緊,室內再無動靜。
皇上與皇後娘娘在永巷起了爭執,後來皇上拂袖而去。這個消息仿佛長腳一般,須臾時候就傳遍了宮宇。
阿絳自然也聽聞了事情始末,可她堅信皇上待公主的真心,所以根本就不相信。可到了晚間時候,她不得不恐慌了。
一早周德才送回溫如言的時候,還特特交代過皇上回來鳳儀宮用晚膳的,可現在都快戌時了,皇上卻還沒來。
廳堂中,滿桌精致菜肴已是冷的沒有一絲熱氣兒。溫如言悄無聲息坐在一邊,眼神一直看向畫窗外麵,也不知在沉思甚麼。神情倒是平靜淡然,似乎一點也不焦急。
皇上不急,急死太監。
阿絳一會兒待在堂內,一會兒跑到宮門張望,來來回回數回,脖子都要伸斷了,到底是沒有盼來凰肆的禦駕。這不同尋常啊,凰肆就算不來,也該派身邊的宮人們過來通報一聲吧。可到現在,真是一個鬼影子也沒瞧見。
皇上真的生公主的氣了?
阿絳簡直心急如焚,怎麼偏偏是這麼個節骨眼兒呢!
收回飄遠的思緒,溫如言淡淡地吩咐:“天也晚了,這些都撤下去罷。”
阿絳猶自不甘心:“公主,要不我們載等等罷,興許皇上正在來的路上呢。”
然而溫如言竟然冷笑一聲,起身離開偏廳:“不用多說,撤了罷。阿絳,過來伺候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