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記錄的童子幾乎要把眼睛看花了,才能勉強將棋子落點看清楚,另外的兩名童子手腳急促地填充擂台上高高立起的棋局拍板。上頭的黑子和白子,以令人歎為觀止的速度不斷增加著,須臾時候竟是填滿了大半棋盤。而棋盤中的形勢,更是越發膠著,兩方廝殺,仿若可見千軍萬馬互相攻訐。情勢變得越發險峻,一炷香後,兩人落子的速度才變得緩慢起來,兩人每落一子都要思慮良久。
但即使花費時間很長,也未曾有人敢出聲攪擾,反倒是都屏氣凝神,盯著上頭的拍板各自思量。沒遇到一處棋路或艱險或精妙的時候,都會驚歎不已,並隨即反複仔細推敲。
到得如此地步,再也沒有人能小看了台上那個麵帶笑意,仿若成竹在胸的年輕公子。
“真沒想到那公子竟這般厲害。”
“是啊,是啊,竟然能與蘇老先生平分秋色,真是難得的奇才呢。”
“甚麼平分秋色,”有精通棋藝之輩,眼帶蔑視的看了其餘人一眼,扭頭用折扇點了點上頭的棋局拍板道,“那公子分明就有隱隱占據上風的架勢,不出多少時候,白子必定要勝。”
眾人一片驚詫,“沒想到啊,那公子年紀輕輕的,竟是如此棋藝高絕。”
畢竟不管怎麼說,蘇秀儒都是成命天下多年的老儒生,而凰肆看模樣,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這種中間相差太巨,難免叫人越發驚歎。相信今日之後,凰肆便會名揚四海了!
溫故言看著擂台拍板上棋局,溫溫一笑。下一刻,童子落下最後一顆白子,黑子已是無力回天。果然那蘇秀儒丟下棋子,起身極為恭敬地深深彎腰下拜:“公子棋藝超絕,實讓老朽敬佩,不知公子姓甚名誰,師承何處?”
凰肆親自上前,緩緩扶起老先生,意味深長的笑容凝在嘴邊,低聲道:“蘇老先生承讓了,至於我的身份,請恕我無法奉告。”
蘇秀儒驚詫地看向凰肆,麵前的青年才俊通身貴氣,言行舉止之間雖是恭敬,但卻自有一股令人腰折的氣勢。此人必定非富即貴,再加之剛才一番對弈,對方棋路大開大闔,棋路波雲詭譎間有無邊淩厲之勢,竟是一股睥睨天下唯我獨尊的態勢。
若非王侯將相,或者有經天緯地之才,怎會有這般棋路?現下凰肆又不願相告名姓,蘇秀儒這個曆經世間風霜的老儒生頓時腦中靈光一閃,眼前一亮抬頭看向凰肆:“您是……”
凰肆了然一笑,輕輕拍拍蘇秀儒的手臂,“蘇老先生,我先送你下台罷。”
蘇秀儒早已經瞪大了雙眸,驚詫無比。凰肆的提議他也不知聽進去沒有隻管直直盯著凰肆,順著他的動作慢慢不下台來。
坐回評判席的位置,左右兩邊的老東西們見他神色有異,便都來詢問。然而蘇秀儒回過神來,隻管搖頭並不出聲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