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應聲退下,阿絳在門口呆立了片刻,轉身去了後院小廚房。廚房裏負責茶點的宮女見了她,笑盈盈問:“阿絳姑姑,可是皇後娘娘要吃甚麼?您說與奴婢聽,奴婢馬上備好。”
阿絳不自在地笑笑,道:“沒有,咱們娘娘想念家鄉的吃食了。我見娘娘又不開口吩咐,所以想要私底下做上一些看看,能不能入口,若是入口,就給咱娘娘送去一些,也聊表相思之苦。若是不行,也不用丟了臉麵。這件事你別於任何人講,可知道了?”
那奴婢並不疑有他,歡欣地點頭就應承下來:“難得阿絳姑姑這麼為皇後娘娘著想,奴婢自然會為姑姑保密的,姑姑且先做著,奴婢出去為您把風。”說著,果真出去外頭候著了。
阿絳將視線從門口抽回來,緩緩吐出一口氣。環視這小廚房一周,發現應該有的食材,還是十分全麵的,她挑挑撿撿了一些材料,便挽起袖子,當真做了起來。
半個時辰以後,廚房裏香氣嫋嫋,阿絳掀起湯盅看了看火候,旋即四顧探看,見無人在附近,才頗為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白瓷瓶子。
扒開殷紅的瓶塞,阿絳強行忍住手掌的顫抖,將瓷瓶子裏的粉末,倒了一些進去。那粉末方碰上熱氣,瞬間便溶解於無形。
收拾好瓷瓶,阿絳將湯盅放在托盤上,打開門出去。原先守門的宮女早就熬不住,被她打發回去睡了。現在鳳儀宮中,除了外頭守值的,再無他人還醒著。
端起托盤,阿絳一路遮遮掩掩地出去鳳儀宮宮門,從永巷一路快步走去淩霄殿。
來到淩霄殿外,周德才正好守在外頭,見到她來,便端起圓圓的笑臉迎上去:“阿絳姑娘,這麼晚了,怎麼來了淩霄殿,可是皇後娘娘有甚麼吩咐?”
自從元宵佳節度過了一日,周德才與阿絳都覺得彼此之間多了些交情,說話舉止都要比之往日親厚許多。阿絳笑了笑,示意自己手上的托盤,小聲道:“皇後娘娘體貼皇上日夜勤政,所以親自熬了這羹湯,囑咐奴婢送了過來。周公公,勞煩你送進去吧。”
一聽這湯是皇後娘娘親自熬的,周德才頓時兩眼放出精光來,立即將浮沉往自己腋下一夾,親自雙手伸來端過托盤,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就好像這湯羹是多麼精貴的東西似的。他嘴裏還喜氣洋洋地說道:“原來是皇後娘娘親自做的羹湯啊,這要是送進去,皇上指不定得多麼高興呢!行了,行了,阿絳姑娘你就包在我身上吧,待會兒我定然親自送進去,興許皇上一高興,我還能得個賞呢。”
在周德才拿過托盤的時候,阿絳的雙手不可察覺地僵持了一瞬,旋即還是鬆手,讓周德才甚為喜悅地拿走了。聽得這麼一說,阿絳笑的格外牽強了一些,旋即道:“周……周公公,這湯就交給你了……你定要皇上喝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