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真是極冷,天上並無半顆星子,獨獨一輪彎月,灑下無邊清輝,那清輝落在未融化的積雪上,又反射回來,讓那白雪仿佛世間難得的珍寶一般,散發盈盈微光。這光最後落到望月湖裏,引起無數波光粼粼。
今夜月華正好,站在這望月亭上,正是應景得很。隻可惜,如今立在上頭的兩人,卻是沒有半分欣賞的心情。
“長公主殿下,”馬德清背手而立,這時候慢慢轉回身來,一張麵容深沉如水,不善地看向溫如言,“您來的可真是準時。”
不願意與馬德清虛與委蛇,她麵上如罩冰雪,傲然說道:“齊白寧,又要你帶甚麼話來了?”馬德清見她一副清高傲慢的模樣,頓時勾唇譏笑一聲道:“聽聞南瑞皇上今日宿在了銀嬌宮裏,皇後娘娘這是要馬上失寵了啊。”
緩緩對上馬德清滿是諷意的掉角眼睛,溫如言呲笑出聲,馬德清頓時麵容微變,慍怒道:“你笑甚麼?”
“我笑你愚蠢!”溫如言幾乎沒有感情波動,毫不猶豫地脫口說出這句話,馬德清氣得往前走了一步,“你!”
“如若我失寵於南瑞皇帝,對齊白寧的計劃,難道會有絲毫的益處嗎?”溫如眼出言譏諷道,“與其費勁心力探聽這種毫無意義的消息,你還不如多放些心思在龍脈寶藏圖所在何處之上!”
馬德清被說的無話可搏,隻能瞪著眼睛微微喘氣。溫如言蔑視地掃了馬德清一眼,旋即繼續轉入正題:“上次本宮要你帶話給齊白寧,他的回複呢?”
這麼多時候以來,她無論麵對誰都是一副平淡如水,萬事都不在心間的清冷淡漠模樣。可是這一切,在看見馬德清這些齊白寧走狗的時候,就會猛然崩解。她的麵容會變得無比刻薄,言語同樣變得無比尖銳,眼神也會變得如同刀子般,狠狠剜向對方。然而,他們卻都不是她最想要千刀萬剮的那一個人!
馬德清深深沉息,壓下自己滿腔的怒火,最後猶自帶著火氣般說道:“攝政王說了,隻要公主能夠得知龍脈寶藏圖之所在,他就會放回公主的師傅和同門師兄弟。”
偶爾一陣冷風吹拂,宮燈被吹得搖搖晃晃,光影逐漸斑駁。溫如言精致的麵頰古今無波,一半隱沒在深沉的暗夜裏,更添了幾分冰霜寒意。
“齊白寧甚麼意思?這就是他給本宮的誠意,可真是別開生麵啊?”她忍不住微微勾勒出刀鋒般銳利的諷笑。而對麵的馬德清則仿若站在上風一般,得意地笑著道:“公主,這與您而言並不難不是嗎?不論如何,您都要找出龍脈寶藏圖。先尋出具**置,不過其中小小一環罷了。您隻要找到了,您的師傅還有同門,就都可以被釋放了。”
哼!齊白寧此舉何意?難道他以為這些日子以來,她待在南瑞皇宮都是在故意拖延嗎?為了逼迫她使盡全力,所以再一次用她在乎的一切來相要挾,真是令人作嘔的手段!
“公主殿下,我言盡於此。希望殿下能夠早日尋到龍脈寶藏圖,這對我們雙方都好。”馬德清緩緩轉身往另一邊走了幾步,旋即又停下步子,回頭意味深長道,“還有,殿下,您若有甚麼動作,我們都會知道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