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叫秦太後這般憎恨凰衫的理由，隻能是前朝的愛恨情仇了。凰衫的生母麗妃，當年是那般豔絕後宮的人物，一入後宮就深得前皇的寵愛。而那時正得寵的，不就是秦太後嗎？
自古以來，帝王的專寵就是噬心毒蠱，越是深愛就越是陰毒，如人飲鴆，喝了便是死路一條，不喝又偏百般情不自禁。
微微垂首，溫如言掩下眼底的情緒，這些事情稍稍串聯便能得出所以然來，她雖是曾經天真爛漫，但畢竟長在深宮，這些事情也算見識頗多。
“皇上，如今已經翻過了年，您已經不能再隻來臣妾的鳳儀宮了。”後宮裏講究雨露均沾，才能為皇家開枝散葉，子嗣綿延。她若是綁住了凰肆，獨占恩寵，到時候恐怕就要留一個把柄讓秦太後來抓了。
“阿言，你真的要朕去別的女人宮裏？”凰肆當然也知道這些道理，在前世的時候，他還用這些法子除去過很多女人。他若要除去誰，隻需給她一時無兩的恩寵，自然有數不清的嫉妒惡意洶湧而來，將那尚還沾沾自喜的女子，算計到無間地獄裏去。
而那時候，他從未用這個法子對付過溫如言。隻因為當時，就算他不去添柴加火，溫如言就已經受盡算計折磨。理由不過是因為她占了後宮之主的位置，享盡世間女子都渴望擁有的至高無上之權力。
到如今，所有事情重來一遍，他的心境已經完全改變。他卻不如上一世瀟灑，反倒落入了兩難的境地。
“皇上，後宮姐妹眾多，雨露均沾才能讓皇家子嗣昌隆，千秋萬代啊。”溫如言微微垂下螓首，麵上找不出一絲一毫的怨怒不滿。她感覺到凰肆淩厲的眼神，長久地落在自己的麵上，宛若實質般，幾乎要割破血肉，去看看內裏的真容。
“好，既然這是阿言想要的，”凰肆的語氣也漸漸染上了冰寒之氣，沉沉的打在溫如言的耳中，“我就如你所願！”
說罷，凰肆緩緩起身，溫如言也站起來。凰肆仿佛賭氣般，說道：“朕今晚會去別的宮裏安寢，皇後就不必再等朕了。”
“是，臣妾遵旨。”溫如言溫溫柔柔地一個福身，態度怡然的，似乎沒有一點感情波動，總是那個溫厚的樣子。這叫凰肆心頭頓時火氣升騰，甩袖就往外走。溫如言跟在後麵，走了幾步，便不再相送了。
等溫如言重新坐回暖炕上，阿絳掀起簾子進來，麵目憂愁道：“皇後娘娘，奴婢方才見皇上怒氣衝衝出去了，可是出了甚麼事情，惹得皇上生氣了？”
溫如言緩緩搖頭，強行壓下心裏頭的一絲煩躁，那情緒這般寡淡，都叫她難以察覺出來，隻當做是收到齊白寧訊息時升起的焦躁而已，“阿絳，皇上這邊倒沒甚麼，不過北辰那邊……”
阿絳眼眸撐大，道：“攝政王傳消息來了？”
聽到齊白寧的名號，溫如言麵色就忍不住流露寒冷之意，淡漠道：“方才回宮的時候，我不是被一個小太監衝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