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絳看著溫如言這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憂心忡忡道:“公主,奴婢剛才可沒演,奴婢是真的被您給嚇著了!”
“嗯,你的忠心,本宮素來都是知道的。”溫如言聞言,漫不經心地摸了摸阿絳的小腦袋。
隻是她說的無心,聽者卻有心。
阿絳的臉色陡然就是一變,若是溫如言此時抬頭的話,定然可以瞧見,她臉上一瞬間漫過的複雜顏色。
可惜溫如言並沒有抬頭,因而她自然不會瞧見,阿絳臉上的複雜顏色如潮水般漫過,最後又盡皆歸於一種近乎絕望的死寂。
阿絳死死的咬住嘴唇,麵上神情似苦似痛,這才勉強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您以後不要再這樣自戕身體了,奴婢瞧著會心疼的。”
“這不是沒辦法嗎?”
動了動被包成粽子的右手,溫如言臉上難得露出些無奈的表情來,長歎道:“今日太後是鐵了心要尋本宮的晦氣,本宮要不在一開始就想法震懾住她們,天知道回頭她們會怎麼拿捏本宮。真到那個時候,可不就隻是傷一隻手那麼簡單了。”
雖然不知道緣由,但她今天算是看清楚了,太後是真拿水玲瓏當親生女兒對待的。
她既那般心疼水玲瓏,又一心想推水玲瓏坐上後位,自然會瞧自己百般不順眼,故而便是自己再討好她,隻怕也不過是徒勞無功罷了。
與其天天想著怎麼去應付太後的刁難,還不如打壓一下太後囂張的氣焰,讓她不敢再來尋自己的晦氣。
起碼短時間內能落個清淨。
阿絳打小在宮中長大,又豈會不知道自家公主的為難之處?
她之所以說那話,不過是心疼自家公主罷了。
抿了抿唇,她有些難過的哽咽道:“苦了您了,公主,您就不該答應和親的。”
苦嗎?
自然是苦的。
可現在回過頭去看,與其被困在北辰,隔三差五的麵對齊白寧那張偽善的臉,她倒是寧願被送來南瑞和親了。
至少在這裏,她所麵對的都是些無甚幹係的外人。
便是受了再大的罪,也隻會傷身,不會傷心。
臉上的顏色淡了淡,她沒有將這個想法告訴阿絳,隻漫不經心一笑,淡淡道:“有什麼應不應該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宮本就身不由己。”
阿絳聞言臉色也是一黯。
不過她見溫如言似乎並不欲再提這話題,便識相的轉移話題道:“公主,那咱們還去藏書樓找藏寶圖嗎?”
說到這個,溫如言也有些頭疼。
羊脂般細膩瑩白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撚著手中溫潤的棋子,她靜靜地靠在石青金線海棠花引枕上,低垂了纖長的羽睫,微抿了略有些蒼白的櫻唇,似陷入了沉思。
阿絳不敢打擾她,等了一會兒,始終不見她說話,便要躡手躡腳的退出去。
不過才剛轉過身,背後便驀地傳來清泠泠的一句,“再等等吧。”
阿絳愣了愣,下意識回過頭,卻什麼也沒能瞧見,溫如言仍舊靜靜地歪靠在那裏,動也不動,乍眼瞧著好似早已經睡熟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