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語速緩慢,但中氣很足,或許是喝了一大碗酒的緣故,但這麼長一席話說完,他也顯得有些氣喘,杜文宇陷入了深思,老翁則緩緩喝酒。
好一會兒,老翁終於不喘氣了,他道:“至於第二問,容老朽賣個關子,這裏就不相告了,少俠自會有明了身世的一天。少俠幼年不幸,雙親盡去,此乃天命,天命不可違。少俠雙親英年早逝,換來的卻是你這一身老天都難容的氣運,此乃福緣,但禍福相依,正因為上天難容,所以少俠他日難免被天嫉妒,想要壽與天齊,就必須與天抗爭,能否安然就不是老朽所能窺探的了!”
杜文宇震驚,“壽與天齊,與天抗爭,老先生何出此言,還請明示!”
老翁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恕老朽無能,窮一生之力也難以窺探到點滴未來畫麵,隻曾在夢中有所感,或許他日那消逝的蠻荒之地真能重現,其時就需要少俠親自感受了!”
杜文宇震驚無言,到這一刻,他對老翁的身份是越來越好奇了,他不知道這天下誰能有老翁這般窮天地命理之造化,通經天緯地之奧妙,八仙觀的兩個老神仙?杜文宇不敢確定。
“老先生深不可測,晚輩實在佩服得緊,敢問先生名號,出自哪裏?”杜文宇好奇問道。
老翁笑了笑,一臉諱莫如深的樣子,道:“以後你自會知道。”
杜文宇無奈笑笑,老翁不願說,他也不好再問,隨後老翁喝了一口酒,道:“如此美酒,老朽獨飲實在過意不去,少俠可願與老朽共飲幾碗?”
“榮幸之至!”杜文宇欣然道,隨後又去取了一隻碗,分別給老翁和自己倒了一碗酒,兩人碰了一下,都一飲而盡。
“哈哈哈,好酒!”老翁暢快大笑,“將死之前,還能如此大碗喝酒,快哉!”言語中盡是遲暮之意。
杜文宇笑道:“美中不足,容晚輩去捉幾隻野味。”
“甚好!”老翁道。隨後杜文宇便閃身進入了茫茫大山中,一小時後便提著兩隻肥壯的野兔和幾隻山雞走了回來,老翁看得笑眯眯。
杜文宇就在池塘邊將一眾野味洗剝了幹淨,而後又去撿拾了幾捆幹柴抱回,原本想在草屋外架火烤肉,卻被老翁要求到了草屋內,杜文宇心下黯然,因為他這才意識到老翁可能終日飽受饑寒,年老體虛,修為不複,要他在草屋內架火,完全是為了夜晚入眠時能有一席暖地。
架起了火,杜文宇隻串烤了一隻肥壯的野兔,其餘野味全都給他掛在了草屋中,那些都是他留給老翁以後的食物,所幸老翁這裏柴米油鹽樣樣不缺,野兔烤出來味道鮮美。
一老一少喝著酒,吃著肉,烤著火,甚是愜意,期間老翁談起了很多修行界的往事,杜文宇都隻是聽,見聞增長。
老少兩人就這般坐在火邊,一個講一個聽,杜文宇不時發問,著實對修行界有了全新的認識,一晃就是一天,一直到了傍晚天黑,老翁對杜文宇的烤肉很是滿意,但自己卻把握不了火候,這時正在討教。杜文宇一邊把那些洗剝幹淨的野味抹上鹽,一邊給老翁講解。
臨走之際,老翁走出草屋,叫住了杜文宇,“少俠留步!”
杜文宇轉身回頭,“怎麼了,先生?”
老翁負手在後,但卻依舊顯得有些彎腰駝背,道:“此去可往東北邊境走一遭,興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杜文宇抱拳拱手,“謝老先生賜教,晚輩定當從行!”說完便轉身下山。
幾隻大白鵝嘎嘎叫著圍在老翁身邊,老翁眺望著杜文宇漸行漸遠的身影,背越發顯得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