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城的天是暗的。
記憶之中,從五年前起,鳳城的天就失了明亮的色彩。
原因為何他不清楚,但他找了整整五年的人,卻終於在今日得到了消息。
隻是這個消息,卻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因為,在他的人沿著線索找到她的前兩天,那個人,就已經死了。
霍諍垂下眼眸,力道輕柔的摩挲了一下手中冰涼的玉佩,神色晦暗不明,臉上的表情,似亙古不變。
玉佩在他手中已經有好一陣時辰了,可他到現下也沒想出,到底該怎麼告訴寧家的人,他們心心念念尋找了五年的人,已經不在了。
手中的玉佩,是寧家二小姐,寧綰心的遺物。
是的,遺物,僅有的遺物。
她是自爆而亡的,雖不知她是怎麼做到的,但他派人將段家裏裏外外都搜了個遍,將段明的手下一個個審問到失心瘋,都隻得到“她自爆了”這個回答……
此前五年時間,他派人將鳳城周圍的城市尋了個遍,卻沒能有半分收獲。
此次意外找到她,還是他一個回北安城老家的手下,在北安城的街巷看到了她,這才立即回來向他稟報的。
遺憾的是,待他領著人找到段家時,她已經身亡了。
將她賣了幾十塊大洋的萬小四已經被他抓起來關押,就連萬小四身邊的那個女人他也沒放過,至於段家的人,他們縱容段明行凶,他自然也不會輕饒!
特別是段明,他雖因為寧綰心的自爆而傷了一眼一腿,但他霍諍,可不會因為段明成了殘疾而心軟!
想起萬小四和段明,霍諍的神色便再度暗沉了幾分,將手中的玉佩貼身放入懷中,起身邁步走出休息室,對候在門口的警衛道:“被帶回關押的那兩個人呢?”
門口的警衛一聽到霍諍的詢問,立即肅了神色,站定腳步,舉手敬禮答道:“回長官,那兩個人被關在大牢最裏麵,按照長官的吩咐,滴水未送。請指示!”
“嗯,隨我去瞧瞧。”霍諍微微頷首,邁動步伐,不緊不慢地進入大牢範圍,朝著最深處前行。
霍諍不喜歡警察局的大牢。
倒不是因為大牢裏的犯人一身汙垢,渾身惡臭。
而是因為,每次踏入大牢,他就會感覺到一股莫名地壓抑,而這份壓抑感,會令他的心情不甚美妙。
一路沉默著來到大牢最深處,霍諍停下步伐,黑眸微垂,神色淡漠之極的掃過關在牢房中的兩人,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情況如何?”
“回長官,他們初時一直喊冤,但聽說是因為寧二小姐一事而關押了他們,萬小四就不開口了。”守在牢房門口的警衛立即開口回答。
霍諍用鼻腔輕哼了一聲,踱著步子往前,越過打開的牢門,來到萬小四的麵前站定,軍靴上透出一抹錚亮的光:“你倒是明白自己犯錯了?”
雖沒受到什麼折磨,但萬小四的這一顆心,卻也已經被折磨得差不多了。
自從知道自己被抓是因為寧綰心,他就一直沒有平靜過。
寧綰心是因為什麼而死的,他可是最清楚的那一個!
更別說,寧綰心死前害段明成了殘疾,為著這件事,段明前兩日可沒少折磨他!
“我……我也是被逼的……”如今霍諍的出現,更是讓萬小四心驚膽戰,為了推卸責任,他立即顫著聲將所有事情都推給了段明,“是段二公子看上了綰心,我沒法子,這才、才……”
“段明?”霍諍微微一挑眉,伸手撣了撣軍裝領口上的一抹灰塵,隨即似笑非笑的彎下腰,俯身看著萬小四,黑眸之中是暗沉幽深的光芒,“萬小四,你覺得本督軍是個蠢貨,你說什麼,就信什麼?”
萬小四頓時就滿臉駭然的抬起頭看向霍諍,用力搖著頭,驚慌失措的否認:“沒、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