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頭兒一早就換了班回去了,可自己是一日一夜的當值,在看大人身後那個女子懾人的目光……這牢裏竟是前所未有的冷。
“大人,就一個犯人,自是在牢裏關著呢。”那獄卒扯出一個諂媚的笑,“這牢裏陰森得很,大人您高貴的身子怎麼受得了這陰冷呢?這裏有我看著,肯定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少廢話,那人關在哪?快帶本官過去。”
獄卒臉上的笑有一瞬間的窘裂,昨個兒才打了人,如今他還血淋淋的躺在那呢,這要是讓大人看見……後果不堪設想啊。
一顆心就像是在油鍋裏煎一樣,灼得厲害。
“怎麼?莫不是本官的話不管用了?嗯?”
景陽的尾音故意拉長說得獄卒身體微微一顫,立馬解釋道:“不是。大人您英明神武,怎麼就不管用呢?”
“哎呦”那獄卒捂著肚子,眉頭緊皺,”大人,我不行了,肚子實在難受,您找老梁帶著您去看吧,我先去如廁,免得汙了大人的眼。“話音剛落就像一陣風一樣的跑了出去。
戚解心頭的不安被隱隱放大,這時候都開始寄希望於老天爺,千萬不要讓昨日的夢境重現。
突然被點到名的老梁是這牢裏最低等的差使,因著瞎了一隻眼睛,腿腳也有些不利索,所以大家都叫他梁瞎子,平常就負責打掃牢裏的衛生,一般隻有白天才在牢裏當值。
所以完全不知道昨個兒夜裏發生了什麼事,於是一瘸一拐的上前來,“大人,我帶您去吧。”
戚解揪著心慢慢的跟在褚柏思的身後,穿過兩個陰暗的房間,很快就來到了關押戚威的牢房。
血腥味就像是刻在了骨子裏一樣,景陽的心也跟著揪緊。由於特別關照過,所以這間牢房裏關押的隻有戚威一個人,這麼濃鬱的血腥味,很難讓人不懷疑這血的來源。
打開牢房門的那一刻,戚解抓著褚柏思的手瞬間收緊,實在是眼前這一幕帶給她太大的震撼。
戚威的頭發散亂開來,連頭發絲兒都沾滿了血,他就那樣趴在冰涼的地上,那裏長滿了青苔。戚解看不清他的臉,疾步走到那裏,她想要伸出手拍拍他的身體,卻發現自己的手不自覺地顫抖。
”爹爹……“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爹爹……”
她很慌,在以前的二十年裏從未這麼慌過。她殺過人,也被人傷過,可是卻沒想到終有一日會直麵親人的死亡。
“娘子,先別急。”褚柏思上前拉過她顫抖著的手,“你先給爹爹把一下脈,他還活著。”
剛剛他看到戚威的手指微微的動了一下。
戚解伸出兩根手指,纖細的手不停地抖,就像是蠕動的毛毛蟲,緩慢地爬過戚威帶血的手腕。
“我把不出來,怎麼辦?”她麵帶淒色,眼裏淚水一直在打轉,一雙水眸望向褚柏思,怎麼辦啊,我真的不會把脈了。“